學達書庫 > 卡爾·麥 > 真假亨特 | 上頁 下頁


  我回到洞中,只對小敏姆布倫約人說了一句話:「馬上睡覺,天亮起床。」

  我一躺下就睡著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我的同伴大概比我還疲勞,我不得不叫醒他,而且未能把他立即從夢鄉拖出來。

  我們把馬喂好以後,就開始工作,首先把這個卵石入口重新堵上,隱蔽起來。然後,我們往下走到石壁的對面,再往上爬。我們在上面鳥瞰印第安人的營地,上面沒有生命的足跡。可是,我們仍然非常小心,完全是爬行,終於找到了海格立斯所說的拐彎處,在他標了記號的地方稍事停留。我毫不費力就找到了他沒有找到的那個地點。他在這方面沒有經過專門訓練,所以找不到堵口。其實,這個堵日根本騙不過行家的眼光。

  在這兒我們可以自由活動,因為印第安人從營地看不見這個高地。

  我們小心翼翼地把石頭搬開,弄出一個較大的洞口,即使身材高大的人也可以進入巷道。我們看見海格立斯在裡面構築臺階的石頭,看見裡面有的地方被人鑿過。可以設想,這個巷道最初並不是印第安人修築的。

  進入巷道以後,我們先向右,後向上摸索,沒走幾步,就到達深淵的邊緣。我們昨天找到的那四個坑,現在在深淵的對面。馬聽出了我們的聲音,也從對面過來了。它們在洞中過了一夜,不再害怕黑暗。但是,我還是不讓它們靠近深淵,便命令它們躺下。我有把握,在我們回來之前,它們不會起來。

  我們在裂縫旁邊找到四個小坑,與昨天發現的相一致。這證明,確實有人在這兒挖過坑。然後,我們回到起點,繼續向下深入。

  巷道比一個人的身體還高一點,有一米左右寬,四壁留著尖嘴鶴鋤的痕跡,偶爾還可以看見鑽孔。人們曾用炸藥炸開比較堅硬的岩石。從這些現象可以判斷,這個巷道肯定是白人開挖的。巷道一般是在岩石裡面穿行,遇到裂縫或溝壑,就用鑿制的石塊搭橋,並砌成通道。

  我們原以為,越往下走空氣會越不好。實際情況恰恰相反,裡面的空氣總是保持清新。一種現象引起我們的注意,火炬的火焰不是垂直向上,而是向一個方向飄移,只是很不顯眼罷了。這意味著有一股新鮮空氣從我們後面進來,沿巷道向前流動。氣流很均勻,一定有一個抽風口。這個巷道很可能與礦井相通。我知道,礦井就在中部。

  我們走了約三百步,我的同伴指著一塊砌好的石頭說:

  「上面有字!」

  我拿著火炬照那個地方,清楚地看到這樣幾個字:「阿隆索·瓦爾加斯,登山者及其同伴于公元1611年」。這意味著,從那位西班牙礦工開闢這個巷道以來,已經過去二百五十年。我把這段文字抄寫下來。這對我來說是新鮮事。西班牙人曾經深入到這個被稱為新西班牙的墨西哥偏僻地區。

  在巷道的末端,出口被加工過的石頭砌成的牆堵住,火炬朝這堵牆飄移,卻看不到出口。我往高處看,發現有一個篩子一樣的東西。砌石頭的灰漿,在牆角匯合處被刮掉一塊,留出一些小孔。只有注意到通風情況,才能發現這些小孔。我在上面發現一塊石頭,上面刻了字:「E.L.1821」。E.L.是一個名字的縮寫字母。1821這個數字告訴我們,這個巷道是1821年用牆封閉的。封閉的原因對我來說無關緊要。人們雖然把連接深淵的橋拆除了,把洞的人口,也是巷道的入口用卵石堵起來了,可是,牆上卻留著這些小孔,讓空氣自由流通。如果礦井以後重新開工,工人們不會受到致命瓦斯的危害。

  我們仔細聽了聽。牆後面沒有任何活動的東西。我大膽敲了敲牆壁,沒有回答。然而,我還是相信,在牆的那一邊,可以找到我的同胞。如果我的這個前提沒有設錯的話,我可以把他們解救出來,不會有任何危險。他們可以從牆洞過來。為了打開牆洞,我們必須把砌好的石頭敲開。但是,除了小刀以外,我們沒有工具。這些小孔倒是很好的著眼點,遺憾的是,灰漿像鋼鐵一樣堅硬。經過簡單的試驗,我們深信,即使我們兩個人工作一整天,也只能從縫裡拆出一塊石頭。不過,我們還是幹了一會兒,但是不能繼續幹下去,因為現在還是白天,而白天在外面是不能做任何事情的。

  兩支火炬點完以後,我們在黑暗中繼續幹了一段時間,才回到洞中休息。兩匹馬還按照我的命令躺著,看見我們過來,才站起來,吃了些玉米。我們吃完飯,換了火炬和燈,又爬進巷道繼續工作。這次把槍帶在身上,做粉碎棒使用。

  把石頭之間的灰漿敲碎,是一件難度大、頗費力氣的工作。我們不得不工作一陣休息一陣。當我的表指著下午七點的時候,第一塊石頭終於取了出來。我通過洞看過去,只見牆外一片漆黑。第二塊石頭省力些,只花了兩個鐘頭。又過了一個鐘頭,第三塊石頭也鬆動了,時間是十點。到夜裡一點鐘的時候,我們可以通過打開的口子爬過去了。我們爬的時候極為小心,燈和火炬都熄滅,免得火光通過開口射過去。

  在確信沒有危險以後,我們大膽地點燃了一支蠟燭,並且帶到外面。出去後,我們首先看見牆上的灰漿,灰漿的顏色與岩石一樣,以致灰漿與岩石接合處看不出痕跡。

  我們進入一個又寬又高的巷道。由於年久失修,巷道裡有的石塊已經崩落。這個礦井已經開採殆盡,再沒有礦可采了。氣流向右出去,可是我們卻先向左拐,想先看看後面有些什麼。我們走了沒有多遠,看見前面的巷道整個坍塌,只好往回走,不久,看到牆根放著各種工具。看來,我們到了人行過道,明顯感覺到有一股較強的氣流。然後,我們到了過道的加寬部分,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房間。房間中央放著一個大木箱,箱子的四個角用多股繩子固定著,繩子的另一端固定在通向房間天花板的鏈條上。天花板上有一個井筒開口,井筒的直徑比箱子的直徑大。可以肯定,井筒就是礦井,因為風是從這兒向上吹的。箱子就是礦井的提升罐籠,即升降機。箱子只有三面壁,一面是敞開的,敞開的這一面用來裝貨或者載人,裡面還放著一些物件。我現在不想細看,因為我的注意力被兩扇門吸引了。這兩扇門是由粗加工的重木頭製成的,用牢固的閂子拴著。其中一扇對著我們過來的通道,另一扇在我們的右邊,很可能通往正在開採的礦井。

  這時,我們突然發現右邊那扇門的兩個閂正在往回動。在這扇門開啟的一瞬間,一個女人從裡面摔下來,倒在我的身上。她用手抓住了我的脖子,用德語尖聲說:

  「可憐的壞蛋,你又來了?讓我上去,否則,我掐死你!」

  這種歡迎方式相當不友好。不過,我倒不認為她壞,因為她指的是另一個人。我推開這個怒氣衝天的女人,令我吃驚的是,她竟是尤迪特。於是,我又抓住她的胳膊:

  「小姐,請注意,您弄錯人了!我並不打算死於您的溫柔之手。」

  她認出是我,驚叫道:

  「是您?謝天謝地!您不會讓我藏在這兒吧?」

  「不會。我把您帶向自由。是誰把您關到這兒來的?」

  「梅爾頓,那個披著人皮的魔鬼。」

  「他是怎樣把你送下來的?」

  「用升降機。我是自願跟他走的,我們坐升降機下來。」

  「他就這樣欺騙了您,是不是對您說,他讓您去見您父親?」

  「是的。他是這麼說的。他說要我把我父親接上去。您知道,他被囚禁在這兒嗎?」

  「我知道的比您想像的還多。例如,狡猾的蛇昨天對一個女士說,他要給她寶石、金子、宮殿、漂亮的衣服和許多僕人。」

  她臉不紅,用無所謂的語氣問道:

  「您和他說過?」

  「沒有。」

  「他到過梅爾頓那兒?」

  「不知道。可以設想,他會到梅爾頓那兒去,如果他還沒有到過梅爾頓那兒的話。」

  「我在等他。我認出您的時候,以為是他派您來接我出去。我開始時把您當做梅爾頓,那個壞蛋。」

  「您不是與那個壞蛋結盟了嗎?」

  「因為他對我許了大願。」

  「是呀。金子和珠寶,一座宮殿和一座王宮。您信以為真?他把您的同胞引誘到這兒囚禁起來,為他幹活。這個情況肯定已經說明,在他身上,是談不上什麼誠實的。您對那些可憐的人們的前途究竟是怎麼想的?「

  「一點也不壞。他們應該在這下面幹活,把那些水銀柱開採出來。這個時間不會太長。那時,梅爾頓將變成一個富豪,就會把他們放走,給每個人許多錢,夠他們不工作也能活一輩子。」

  「您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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