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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14.一場印第安人的內戰

  對這次驚險活動的幸運結局沒有人會比杜樂和瘸子弗蘭克感到更自豪的了。他們離開營地後,杜樂說:「我打心眼兒裡高興!印第安人不得不讓我們離開,他們定會為此很生氣的!老表,你不也是這樣看嗎?」

  「當然囉!」弗蘭克點點頭,「這是我們的功勞,因為假如沒有我們,其他人仍然可能會帶著枷鎖。」

  「嗯,你知道,弗蘭克,我認為他們早晚會找到出路的。」

  「這事我雖然也相信,但他們必定困難重重。我雖然不驕傲,但總有一種比他人高明的感覺。待我以後退了休,坐下來舞文弄墨時,我將寫我的回憶錄,寫一切顯赫的人物都是怎樣闖蕩的。」

  現在隊伍已來到分支峽谷,它沒有向左拐進主峽谷,而是向右轉,以便沿著分支山谷走。溫內圖最熟悉這條路,像通常一樣他騎馬打頭。他後面是獵人們,之後是伐木工們,他們把俘虜們夾在中間。埃倫·帕特森乘坐的轎子尾隨著他們,她的父親騎馬與他們並排走,最後是幾個伐木工押隊。

  從昨天起,埃倫表現的特別乖。她沒有像男俘虜那樣受到那麼嚴厲的對待,當男人們掙脫枷鎖向酋長們那兒奔去時,小傢伙由她的父親和年邁的布倫特爾領著,勇敢地跟著跑。

  峽谷相當陡峭,一個小時後通到開闊的岩石平原。這個平原似乎同落基山脈上黑糊糊的東西鄰接。在這個平原上,人們用靴刺踢馬,在顧及那頂轎子的情況下,使勁地驅趕它們。後來,這種速度中斷了,因為騎馬者們見到了一群叉角羚,並成功地打死了其中的四隻。這為他們提供了足夠的肉食。

  山,越來越靠近,高原仿佛已碰到了它的腳。其實不然,因為格蘭德河河谷橫亙其間。中午前後,當陽光熱辣辣地射下來,人畜都感到難受的時候,人們來到岩石平原上一個狹小的向下傾斜的地方。

  「這就是一條引導我們走向河流的峽谷的開頭。」溫內圖一邊解釋,一邊沿著這個斜坡下去。眼前的情形,就好像一個巨人在這裡推動著刨刀,要在堅硬的石頭上刨出一條越來越深的通道。左右兩邊的石壁,起初幾乎看不出來,隨後有一人高,接著像房子一樣高,總之越來越高,直到它們在上面仿佛合攏起來。谷底下面,真是又黑又涼。岩壁上滲出的水滴下淌,積存在穀底裡。這樣,口渴的馬就可以喝水了。這條峽谷的獨特之處,就是它沒有一點兒蜿蜒曲折的情形。它筆直地侵蝕進岩石裡,可看到一條明亮的地帶,此地帶不斷地變寬。這就是這條深溝的出口。

  騎馬者們來到那裡,眼前展現出一派令人傾倒的景色。他們置身於格蘭德河河谷中。這條河谷也許有半英里寬,河在中間流過,兩邊是一條長著青草的地帶,這條地帶受到了陡峭的峽谷壁的限制。河谷的走向是由北往南,恰似用尺子畫了線一樣。兩邊的岩壁暫時既看不到裂口,也見不到凸出部分。

  一個裂口都沒有嗎?還是有的!騎馬者們的正對面,河的右岸就有一個相當狹小的缺口,一條小溪從裡邊流出來。溫內圖指著那兒說道:

  「我們必須沿著這條小溪走,它通往鹿穀。」

  「可我們怎樣到對面去呢?」總是關心著他的女兒的帕特森探問道,「河水雖不湍急,但似乎很深。」

  「小溪入口處有一處淺灘,水很淺,在這個季節,河水碰不到轎子。我的兄弟們跟我來吧!」

  人們騎馬橫穿草地到淺灘去。淺灘的情況是這樣的:就是在小溪的那一邊岸上也依然要橫渡小溪,以便到達其右岸,同左岸比起來,右岸寬些,因而在上面行走舒服些。溫內圖把他的馬引入水中,其他人尾隨著他。在另一岸邊,他突然勒馬止步,用壓低的聲音呼喊:「這兒對面曾有一些男子騎馬來過。」

  他沿著河岸指指。老槍手和老鐵手趕著馬繼續跑了幾步,也見到了足跡,那像是許多騎馬者並排而行的足跡。被踐踏的草還未完全豎立起來。這三個人騎到了岸邊,在那兒下馬,查看印跡。

  「那是些白人。」溫內圖斷定。

  「是的,」老鐵手表示贊同,「印第安人騎馬總是魚貫而行,不會留下如此寬闊、顯眼的足跡。我估計這個隊伍大約有二十人。」

  「唔!」老槍手咕噥道,「誰在我們之前來過,我認為還是可以猜到的:是紅發康奈爾及其一夥。」

  「唔!」老鐵手也哼了一下,「這是可能的。依我估計,這些小子可能來過這裡,這同我從克諾赫斯和希爾頓那兒所瞭解到的是一致的。可他們到哪兒去了呢?對面向右轉彎,就是說不是順著格蘭德河走下去,而是沿著小溪逆流而上到鹿穀去了。他們騎馬奔去,恰好投入猶他人的懷抱。這是他們的命運,咎由自取,我們無法改變。」

  「哎呀!」老槍手嚷道,「那我們就失去了那張康奈爾盜走的藏寶圖啦。要是我們得不到這張圖,也許我們永遠也不瞭解銀湖的珍寶藏在哪裡。」

  「你們考慮一下,流浪漢們領先我們多遠!再說,你們別忘了,我知道這個寶藏!」

  老槍手彎下腰來再次查看草地,隨後失望地表示:「他們在五個小時前就到了這裡。在我們走完到一半時,他們就已落入紅種人的手中。那些被楊帕地區猶他人派遣到這條山谷來的信使,不知他們的情況如何?他們在我們之前就已動身了,而我們卻還未見到他們的蹤跡。」

  「這些漢子大概沒有騎馬,而是徒步來的,」溫內圖解釋說,「步行,路程要短得多,因為步行可以走的地方,馬和騎馬者就可能會摔得粉身碎骨。我的弟兄們不要再想康奈爾,而要想到:我們務必抹掉這些足跡。」

  「為什麼抹掉?」「我們知道揚帕猶他人在追蹤我們,他們肯定會把康奈爾直接往鹿穀去的足跡看作是我們的。他們會跟蹤它,而不會估計到我們從側面溜掉了,所以不能讓他們看到在我們之前已有騎馬者來過這條河谷。我的白人弟兄們要把足跡擦去,待揚帕地區猶他人來到時,青草已長起來,而只有我們騎馬到過的地方,青草才被踩下去。」

  這個計劃很出色。獵人們沿著康奈爾的足跡往回走了大約一百步,慢慢地走,還用水噴灑青草,將其扶起來,與此同時又把其地上的覆蓋物掀開。其餘的事,就得靠陽光了。誰以後來了,必定只能看到老槍手和他的同伴們拐進小河床的足跡。

  被俘的紅種人默默無言地瞅著。自從動身以來,他們中根本就沒有人吭過一聲。他們覺得現在所看見的很可疑,看到自己的陰謀被識破,他們便垂下頭來。

  現在人們開始跟蹤康奈爾和他的人馬留下的寬闊足跡。小河床彎彎曲曲地輾轉而上,河谷變寬了,再往上長著灌木叢和樹木,終於分岔出多條分支山谷來,來自這些分支山谷的細小流水匯入小溪,這裡就是它的源頭。溫內圖追溯其中最大的一條泉水,步行一刻鐘後其穀底變得相當寬闊,隨後突然又形成為一個岩石隘口,隘口後面的山谷又通向一綠色的草原。穿過隘口後,他停住了,說:「這是一個稱心如意的營地。我們的馬兒又累又餓,而我們也需要短時間的休養。我的兄弟們下馬烤羚羊吧!」

  「可那樣一來猶他人就會趕上我們啦!」老槍手說。

  「天黑之前,他們靠近不了。再說,他們也無法傷害我們,因為我們只要派一個人守在岩石隘口,他老遠就能看見猶他人來,並警告我們。」

  阿帕奇人說得對,他們設置了崗哨。俘虜們被綁在了樹上。人們讓馬兒吃草,並燃起了四堆篝火,還把野味放在上面燒烤,短時間內就可以吃了。印第安人也得到了他們的一份,並得到了水。

  英國佬卡斯托爾泊格外開心。他取出記帳本,以便算出他為各次驚險活動欠比爾和大叔的獎勵費,「我們打賭好嗎?」他問駝子比爾。

  「賭什麼?」

  「我說我欠了你們一千多美元,就打這個賭。」

  「我不賭。」

  「非常遺憾!這一回打賭我會贏的。」

  「這我高興。再說,先生,今天您還有更多的事要登記,因為很快又有事情要發生了。」

  接著,人們再次整裝待發。走過草原,越過山坡,隨後到達一處溝壑與山谷構成的迷宮,這些溝壑與山谷,來自不同的方向,但最後都彙集到一點:它就是一條寬闊、荒涼、要步行數小時之久的岩石深谷的入口處,裡面好像寸草不長。各種形狀與大小的石塊遍地都是。其情景,就好像原始時代一條巨大的自然隧道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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