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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那五個先行的猶他人鬥士做事欠考慮,他們在這兒停住等待他們的人到來是個錯誤。如果他們繼續前進,那麼站在那一邊的四個白人就會被迫跟他們打招呼,那五個人就可能向後逃跑,以警告他們後來的人。但由於他們等自己的人趕來等了那麼久,現在他們統統都被包圍了。在岩縫的那邊,老鐵手舉起他那亨利牌短管獵槍,瘸子弗蘭克在他身旁跪著,使大衛和耶米可以在矮子肩膀上射擊。紅種人沒有遵照老槍手的要求立刻放下武器,所以槍聲接連響了。五名猶他人躺在地上,其他人幾乎沒有招架的餘地。他們的馬兒由於槍聲的隆隆回聲,變得害怕起來,他們要馴服這些受驚的馬忙得不可開交。

  「放下武器,不然我又要開槍啦!」再次響起了老鐵手的聲音。

  從另一邊又傳來了喊聲:「老槍手和阿帕奇人首領溫內圖在這裡。你們如果想要保住你們的性命,那就繳械投降吧!」

  沒有一個猶他人膽敢反抗。他們呆頭呆腦地朝前朝後望望,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在這時候,杜樂輕快地從溫內圖和槍手身旁經過,快速向酋長走去,把他的獵槍槍口對著他的胸脯,大聲喝道:「把槍扔掉,不然我就扣動扳機啦!」

  大狼凝視著這個胖乎乎的模樣奇特的人物,好像見到一個魔鬼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左手手指鬆開,讓槍掉了下來。

  「還要扔掉戰斧和短刀!」

  大狼也遵令照辦了。這時,杜樂縱身跳上大狼背後猶他人的馬上,把這個遭遇奇襲者的胳臂捆綁起來,然後從馬上下來。酋長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出了什麼事,他像在夢裡。他的做法產生了效果,他的手下人也都聽天由命。像他那樣,同樣被解除了武裝,任憑五花大綁。事情進展得格外迅速,綁上最後一名紅種人,撿起繳獲的武器後,便繼續行進。獵人們騎馬打頭,接著是紅種人,伐木工們壓陣。

  溫內圖與老槍手同老鐵手一起走在隊伍的前頭。他們倆默默地把手伸給他,這是暫時僅能表示的問候。「杜樂姑媽」和瘸子弗蘭克騎馬走在俘虜們前面,其實兩人的關係遠比自己想的還要親近。兩人默默無言,誰也不開口說話。過了一些時候,杜樂把腳從馬鐙裡抽出,倒過來坐在馬鞍裡。

  「哎呀,好傢伙!這是什麼意思?」弗蘭克問道,「先生,您要演喜劇嗎?也許您早先在一個馬戲團裡當過小丑吧?」

  「沒有,先生,」杜樂答道,「我之所以倒過來坐,是因為我們可能要犯錯誤。您好好想想,我們身後有五十個紅種人騎馬!這很容易發生一些我們意想不到的事。我以這樣的姿勢坐著,就能監視他們,並且我手裡拿著槍,必要時,就給他們一顆彈丸。」

  「唔!您的話,言之有理。要是我也掉過去,我的馬不會見怪的。」

  一分鐘後,他也倒過來坐在馬鞍上,以便能夠監視紅種人。這兩個奇特的騎馬者難免會時常相互看看。與此同時,他們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友好。顯然,他們相互有了好感。默默無言地行進,這只是一會兒。瘸子弗蘭克終於無法沉默下去了。他打開了話匣子;「要是我詢問您的尊姓大名,請不要見怪。我覺得我好像曾經見過您。」

  「在哪裡?」

  「在我的想像中。」

  「嗨!誰會料到我活在您的想像中呢!我要支付多少租金?解約通知的情況又如何?」

  「完全隨您的便。可今天我沒有想到會見到您本人。倘若您正是我想像中的人,那麼我曾聽到過許多有關您的趣事逸聞。」

  「好吧,您認為我是誰?」

  「『杜樂姑媽』。」

  「您在哪兒聽說過這位『姑媽』的?」

  「在我同老鐵手和溫內圖一起到過的好些地方,諸如:黃石地區,還有埃斯塔卡多平原。」

  「唔,原來如此!瘸子弗蘭克先生,我也聽到過有關您的傳聞。阿帕奇人談到過您,而且今天當我們在猶他人營地前躺著時還把您稱作為一位小英雄呢。」

  「一位——小——英雄!」弗蘭克複述道,他的臉上掠過一絲開心的微笑,「一位——小——英雄!這我得記下來!我是誰,您猜對了。但不知我是否也猜對了呢?」

  「毫無疑問。可您到底是怎麼猜到我是『杜樂姑媽』的呢?」

  「是您的著裝告訴我的,還有您的舉止。我聽說,『杜樂姑媽』是個膽大包天的人,剛才見到您那樣對待猶他人酋長時,我心裡馬上這樣想:那就是他!」

  「很榮幸,很榮幸。我聽您說話,您是個德國人吧?」

  「是的。恰好來自中部地區。是薩克森人!」

  「真神!薩克森什麼地方人?柯尼希賴希?阿爾滕堡?科堡·哥達?邁￿根·希爾德布爾格豪森?」

  「柯尼希賴希,柯尼希賴希!您這麼熟悉這些地名,難道您也是一個德國人?」

  「那還用說!而且我也是來自薩克森,也就是薩克森的阿爾滕堡。」

  「哎呀!」小矮個子用他家鄉的方言插話道,「也是個薩克森人,而且還是個阿爾滕堡人?這可能嗎?您來自阿爾滕堡城,還是來自農村?」

  「來自朗根·洛伊貝。」杜樂也用他的阿爾滕堡方言答道。

  「朗根·洛伊貝?」弗蘭克問道,他的嘴一直張著,「是朗根·洛伊貝·下海因嗎?」

  「是的。您熟悉這個地方?」

  「為什麼我不該熟悉?我在那兒有親戚,我年輕時曾在他們那裡逛過兩次教堂落成紀念年市。您聽我說,那兒的教堂落成紀念年市按照阿爾滕堡的習俗舉行。要烘制糕點,長達十四天。常常是一村的年市剛過去,另一村的年市又開始。所以,那兒的人們普遍都談論阿爾滕堡地方風味食品。」

  「說得對!」杜樂點頭表示贊同,「我也會烘制,因為我幹過。您有親戚在我們那裡嗎?他們叫什麼名字,來自什麼地方?」

  「完全跟您一樣,他們叫杜樂!都是些近親。事情是這樣的:我父親曾有一位監護人,其已故的兒媳在朗根·洛伊貝又結了婚,後來離開了人世。她的繼子有個姐夫,那就是我所指的人。他是個精明強幹的傢伙,什麼都能幹,總能使自己度過難關,並真誠地把他的孩子們拉扯大,而且……」

  「停一下!」杜樂打斷他的話,一邊靠攏過來抓住弗蘭克的胳臂,「他有孩子們嗎?」

  「一大堆!」

  「您知道他們叫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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