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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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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害怕鮮血飛濺,你們是膽小鬼嗎?那樣我就得把你們當作這樣的人對待,我們也就不必遵守我們的諾言了。」 「我們不是印第安人。在我們的心目中,屠殺手無寸鐵的敵人或者把半死不活者折磨致死,並非英雄行為。如果我們不得不把我們的敵人殺掉,我們就迅速將其處死,但不拷打。」 「如今,你們是在我們這裡,入鄉隨俗,你們得順從我們的習俗。要是你們不願這樣做,那就是冒犯我們。」 老鐵手心裡明白,酋長說話一本正經,如果他拒絕參加觀看處決,他與他的夥伴們就要挺而走險了。為此,他表示:「我們留下來。」 「那好吧,你們就在我們旁邊坐下!如果你們舉止如鬥士那樣,人們也會把你們當作鬥士。」奧符茨·阿瓦斯坐到草地上,面對柱子。其他酋長也是這樣做的,白人得要逆來順受,順從當地習俗。隨後,大狼發出一聲產生迴響的呼喊,人們用歡呼聲來回答這一聲呼喊。這是一個信號:可怕的戲就要開場了。 鬥士們走了過來,圍著柱子站成了一個半圓形,酋長們同白人們一起坐在其裡面。隨後,婦女與兒童靠攏過來,她們面對男子們,站成一個弧形,這樣一個圓圈就合攏了。 現在,克諾赫斯和希爾頓被帶來了。他們被死死地捆綁著,以至無法行走,得被抬來。繩子深深地切入到他們的肉中,希爾頓疼得嗷嗷直叫。克諾赫斯倒很安靜。他得了創傷熱,剛剛停止說胡話,樣子很可怕。兩人都以直立姿勢被綁在柱子上,而且是用濕的繩索綁的,這樣繩索幹的時候會收縮,給犧牲者帶來極大的痛苦。 克諾赫斯閉上雙目,頭沉重地垂下。他已沒有知覺,不知道他要出什麼事。希爾頓那充滿恐懼的目光在四周掃視。當他見到四個獵人時,他便向他們呼喊:「你們救救我,救救我吧!你們還是異教徒呢!難道你們到來就是為了瞧瞧我們死於如此可怕的刑罰,就是為了幸災樂禍地看著我們備受折磨嗎?」 「不,」老鐵手答道,「我們被強迫坐在這兒,我們幫不了你們的忙。」 「只要你們願意,就可以幫忙。紅種人聽你們的。」 「不。你們單獨對你們的遭遇負責。誰有膽量幹非法的勾當,也得有膽量接受懲罰。」 「我是無辜的。我沒有殺害印第安人,是克諾赫斯干的。」 「別撒謊啦!把罪責轉嫁到他一人身上,是無恥的怯懦。你不如竭力爭取規規矩矩地死去,以挽回一點白人在這些紅種人面前的面子!」 「可我不願意死,也不該死。幫幫忙,幫個忙吧!」 希爾頓大聲嚎叫,以致遠方的平原都產生了迴響,同時還使勁地拽捆綁他的繩索,使得鮮血從向中迸射出來。這時大狼站起來,以手示意他要說話。大家的眼睛都注視著他。他以一個印第安演說家那種粗俗的生氣勃勃的方式,講述了所發生的事情。他敘述了白人的背信棄義行為,人們曾同他們在和平中生活過。他的言語給紅種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以至引起了一片喝彩叫好聲。隨後,他宣佈判處兩個兇手刑訊致死,處決現在開始執行。他講完話後坐下來,希爾頓再次強求老鐵手代為說情。 「那好吧,我願試一下,」老鐵手答道,「我雖無法免去他一死,但我也許還能做到讓他不必那樣備受折磨。」他轉向酋長,可還未開口說話,大狼就已怒衝衝地叱責道:「你知道,我奧符茨·阿瓦斯也講白人的語言,聽明白了你對這條狗所說的話。猶他人酋長為你提供了如此優越的條件,他做得不夠嗎?你想要反對我們的判決,並以大狼不能保護你防範他們為由,來激怒我們的鬥士們嗎?因此,你別吭聲,別說話!」 話音剛落,他即轉過身來,打了個手勢,十二名鬥士隨即站出來。隨後他又轉身向著老鐵手,聲稱:「這些是被謀害者們的親屬。他們有權親手執行懲罰,先向罪犯投去短刀。」 在紅種人那裡,如果敵人該折磨致死,那麼印第安人就會設法盡可能拖長折磨的時間。敵人受到的創傷,先是輕的,但越來越重。通常是從投短刀開始,短刀該擊中的四肢和其他部位是明確指定的。所選定的目標,以少流血的部位為宜,以免受刑者由於流血過多而過早地喪命。 「右手大拇指!」大狼命令道。 俘虜們的胳臂被綁住了,但讓手自由地吊著。被挑選行刑的紅種人分成兩隊,一個隊的對象是希爾頓,另一個隊的對象是克諾赫斯。他們相隔十二步,一個跟一個地站著。最前頭的人,已抬起的右手前三指間夾住短刀,瞄準,投擲並擊中大拇指。希爾頓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克諾赫斯同樣被擊中了,但他處在深深的昏迷中,沒有蘇醒。 「食指!」酋長命令道。 他以這種方式按順序指定了該擊中的各個手指,而且事實上也以令人驚訝的準確性擊中了。如果說希爾頓起初發出一聲僅有的嚎叫,那麼他現在就沒完沒了地哭鬧。當克諾赫斯的左手成為目標的時候,他才蘇醒過來。他精神恍惚,目光呆滯地看看周圍,隨後又閉上了佈滿血絲的眼睛,發出令人難受的嚎叫。他又發起燒來,神志昏迷和極大的恐懼使他根本不能發出聲音。短刀先後擊中手背、手腕、前臂和上臂的肌肉,在襲擊兩條腿時也遵照同樣的順序。這持續了大約一刻鐘,是一種折磨的輕鬆的開始,這種折磨得持續數小時之久。老鐵手和他的三個夥伴把頭掉過去。他們無法用眼睛追蹤這場戲,但無奈得要忍受這嚎叫聲。 一個印第安人從小就鍛煉忍受肉體上的痛苦。因此,他能夠忍受住最嚴酷的折磨而不動聲色。也許紅種人的神經沒有白種人那樣敏感。如果印第安人被抓獲,被折磨致死,那他會帶著微笑忍受一切痛苦,會高聲歡唱他的臨終之歌,只有不時去侮辱和嘲笑其折磨者時唱歌才會中斷。一個在刑訊柱旁悲歎哭訴的男子,在紅種人看來是不可想像的。誰抱怨痛苦,誰就會受到蔑視。也曾出現過受刑訊的白人獲得了自由這樣的事,是因為他們那缺乏大丈夫氣概的哭訴表明,他們是懦夫,不必害怕他們,而折磨一個膽小鬼對於一位紅種人鬥士來說是一種恥辱。 人們可以想到,克諾赫斯與希爾頓不斷的悲歎哭訴會給人什麼印象。猶他人掉開臉,發出了憤怒與蔑視的呼喊。當受害者親屬的要求獲得滿足的時候,其他人被要求站出來,繼續進行折磨,沒有一個紅種人鬥士準備這樣做。猶如對犬、叢林浪和癩蛤蟆,沒有人願意去碰一樣。於是其中的一個酋長站起來說:「這些人不值得一個勇敢的鬥士去碰他們。我們想要讓婦女來懲處他們。誰死于一個女人之手,其靈魂在陰間裡便成為一個女人,喪失了好鬥男人們的所有尊嚴和權利。我說完了。」 經過短時間的磋商,這一建議獲得通過。受害者的妻子和母親們被要求站出來。她們手執短刀,要給這兩個註定被送進冥府去的人紮出些輕的傷口,她們同樣按照大狼指定的順序進行。 一個歐洲人很難相信,一個女人不得不幹這種殘忍的事。但紅種人恰恰與眾不同,他們的感覺也很不一樣,為反反復復發生的屠殺報仇,完全排除了任何微弱的心情激動。 婦女們,多半是老年婦女,著手幹了。那兩個人的號哭和悲歎又重新出現,而且哭聲悲切感人,以至紅種人的耳朵都難以忍受。大狼指令停止進行,說道:「這些膽小鬼死後也不配當女人。他們必須死去,但要作為不停地疲於奔命、受到追捕的叢林狼進入陰間。我說完了。」 協商會開始了,老鐵手能預見到其結果,並懷著恐懼的心情期待著它。一些紅種人離開,把火帶來了。酋長對四個白人說:「猶他人的犬是針對白人訓練的,受到唆使時,才撲向他們。那時它們就會撕咬近旁的每個白人。因此,我們將你們帶走,帶到帳篷裡,直到把這些動物拴住。」 事情就這樣辦了。帳篷外面一片寂靜;大概有十分鐘之久,只是有時被希爾頓的悲歎聲所打破。隨後可以聽見大聲、急速的犬叫聲,接著大叫轉為兇殘的吼叫。兩個人在極大的恐懼中尖聲喊叫。接著又出現寂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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