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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你在這兒幹什麼?你在瞭望臺上做什麼?」老槍手粗暴地查問道。

  流浪漢狼狽地抬頭看了看這個彪形大漢,結結巴巴地說:「我……我要……我要看看,我們到哪兒去。」

  「別撒謊啦!你們很熟悉這裡的路。它往外通到河邊,一直通到正在靠近那兒的人們那裡。」

  「先生,您指的是什麼人?」這個漢子探詢道,同時裝出很驚訝的樣子,「我什麼人也沒有見到。」

  「別裝蒜啦!沒用。你們是從奧塞奇旮旯來的流浪漢,想要襲擊我們,你們被派遣來,協助你們的同夥把大門從裡邊打開。所以,你們坐在緊靠人口的地方。」

  「先生!」這條漢子一邊咆哮,一邊把手伸進口袋裡。但老槍手手疾眼快,他握著手槍威脅道:「你們別動武器,不然我就開槍啦!你們的到來是件冒險的事,我現在就可以把你們抓起來。但是你們也沒什麼可怕的,我放你們走。你們出去對流氓惡棍們說,我們將給每個敢渡河過來的無賴贈送一顆子彈!我們已準備好了,你們給我走!」

  老槍手打開了大門。面對瞄準他們的手槍,流浪漢們默默無言。但當他們走到外邊,門閂再次被推上時,他們突然輕蔑地哈哈一笑,說:「笨蛋!既然我們是流浪漢,為什麼把我們放跑?你得數一數,我們有多少人!我們一下子就可以把你們幾個收拾乾淨。一刻鐘後,你們統統都要上吊!」

  話音剛落,老槍手發出了信號,緊接著那些迄今沒有露面的保衛者在屋後出現了,他們站在各射擊孔旁,觀察敵人的活動。

  這時被攆走的暗探們到達了這一邊的河岸,向對岸喊話,接著,流浪漢們騎馬在河水裡走了一小段,以便遊過來。他們驅趕馬過河。老槍手向站在自己附近的大叔、布倫特爾和駝子比爾命令道,「我射擊頭兩個上岸的。在我之後,杜樂、勳爵和其他人依次開槍。每個人都有特定的射擊目標。不要兩個人同時瞄準同一個流浪漢,不能浪費彈藥。」

  「這樣很好!」駝子比爾表示,「我的槍有了瞄準的靶子。」

  他的朋友,槍桿子大叔贊同說:「他們一過來/就成了靶子/依次瞄準/打發進地獄去!」

  現在,頭一個騎馬人來到這一邊河岸,第二人尾隨其後,不一會兒就有三個暗探立在他們上岸的地方。老槍手一聲令下,五顆子彈幾乎同時嗒嗒地響。兩個騎馬人應聲從馬上滾落,暗探們隨著槍聲倒在地上。流浪漢們不斷發出憤怒的嚎叫,向前擁擠,想登上河岸。在前推後擁中,他們總是把別人推到前面去迎接毀滅,因為馬兒一俟上岸,騎馬人馬上就會被一顆從農場飛來的子彈從馬鞍上請下來。不到兩分鐘,就有二三十匹失去騎手的馬無人駕馭,在河岸的這一邊四處亂跑。

  一次如此熱情的歡迎,是流浪漢們始料不及的。暗探們剛才越過河水向他們喊話的內容肯定是:農場缺少保衛人員。但現在,那裡槍聲不斷,而且彈無虛發。憤怒的嚎叫,變成了驚恐不安的叫喊。終於有人發出了撤退的命令,接著所有仍處於河水中的騎馬人,都把馬兒掉過頭來,撤了回去。

  「打退了他們的進攻!」密蘇裡人布倫特爾說道,「我很好奇,想知道他們現在怎麼辦。」

  「他們會在我們子彈射程之外的某個地方呆著,等機會游泳過來。」老槍手回答說。

  「以後呢?」

  「以後?這還很難說。如果他們做事明智,就難對付了。」

  「您認為什麼是明智呢?」

  「他們不能集中起來發起進攻,要把馬丟在後面,同時從四面八方向我們圍過來,如果他們藏在牆後面,我們就難以將他們打退。那時,我們就得被迫進行自衛。如果流浪漢們突然聚集到一點,他們就有可能越牆進來。」

  「情況確實如此,但他們中的一些人也有可能會被擊斃。當然,那時我們也會面臨許多危險。」

  「事情就是這樣。我們要等著瞧,看他們怎樣行動。」

  在這期間,流浪漢們似乎已經商量好了。他們的隊伍逆流而上,向北行進,一直來到距農場大門不遠的地方。直到現在為止,農場保衛者一直控制著東邊,這時老槍手大聲喊道:「快,大家都趕到北邊去!他們要衝擊大門!」

  「流浪漢們不可能破門而入!」布倫特爾邊跑邊提出異議。

  「對。但是,要是他們來到了大門口,就可以從馬鞍上越過大門和圍牆,那時,他們就有可能在這院子裡把我們壓垮制服。在我下達命令之前,你們不要開槍,到時候我們同時朝大堆人群中間射擊!」

  在北邊的圍牆那兒,一部分人站在射擊孔旁,另一部分人彎著腰站在各射擊孔之間加高的地方,他們已做好了戰鬥準備。

  敵人的部隊在行動,他們朝大門飛馳而來。在距大門最多還有八十步遠時,老槍手下令開火,頓時槍聲劈啪地響了起來。

  流浪漢們好像在追逐中被一根橫拉著的套繩套住了,他們活像一團亂線,根本無法自行解開。農場保衛者們有時間裝子彈。現在,他們不再同時開火,但仍然不停地向亂成一團的地方射擊。流浪漢們無法忍受。他們四處狂奔,把死者和傷員丟下不管。一些無騎手的馬盲目地向農場的房子跑去。人們打開大門,放它們進來。後來,流浪漢們試圖將他們的傷員接走,這一人道之舉沒有受到干擾,於是他們把傷員弄到遠處有幾棵樹的地方,在那兒為傷員們包紮。

  到了中午時分。人們開始向保衛者們分發食品和飲料。隨後,流浪漢們離去了,他們讓傷員在樹下躺著,自己騎馬朝西奔去。

  「他們是不是撤退呢?」駝子比爾詢問道,「他們在這裡得到了一個深刻的教訓。如果他們能把它牢記在心上,那是明智的。」

  「這我不相信,」「杜樂姑媽」答道,「如果他們真的放棄自己的打算,那麼他們就會把他們的傷員也帶走。我是說,他們賊心不死,現在還惦記著農場的畜群。喏,你們瞧瞧屋頂上!老槍手站在上面,手裡拿著望遠鏡。他在觀察那些小子,我估計我們很快就能接到命令,去援助牧人和印第安人。」

  情況很快表明,「姑媽」的猜測是對的。老槍手從上面向下面呼喊:「趕快上馬!流浪漢們正在轉向南邊,要和好太陽的人馬相遇。」

  幾分鐘後,馬兒已處於待命狀態。除了少數幾個留在院子裡,必要時負責快速把大門打開的雇工外,其餘的人都跨上了馬。老槍手打頭,他們騎馬走出大門,環繞著向最近的圍牆角走去,隨後轉向南邊奔馳。那兒有幾片耕地,耕地後面是大草原,一片綠色的草地,草地上這兒或那兒可見到一些灌木叢。

  暫時,還不能用肉眼看清流浪漢們。但是老槍手帶來了望遠鏡,借助它就能同敵人總是保持同樣的高度而又不被他們察覺。一刻鐘之後,老槍手勒馬止步,因為流浪漢們不再向前走了。流浪漢們來到了布特勒鄰居的邊界,眼睛不僅盯著在那兒吃草的牲畜,而且也注視著畜群的武裝看守人員。

  老槍手仔細觀察著草原上有灌木叢的地方,想從中發現可以藏身的地方。隨後,他們將馬留下,彎著腰,躡手躡腳地繼續走,一直走到一片寬闊的灌木叢那裡,流浪漢們十有八九會到這裡來。在這裡,用肉眼就可以看清來犯者和畜群的守護者。

  發現有如此之多的印第安人保護牲口,流浪漢們似乎很震驚。印第安的男子們聚集在這裡,而且人數又是那麼眾多,這是怎麼搞的呢?他們十分吃驚。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印第安人沒有步槍裝備,這又使他們鼓起了勇氣。首領們商量了片刻後就下達了進攻的命令。但他們不願打持久戰,於是乾脆騎馬將紅種人撞倒。他們聚集起足夠多的人馬,在喊打喊殺的威嚇性的叫嚷聲中向印第安人直沖過來。

  從現在的情況看,酋長能夠勝任他的工作。發出高聲命令,他那些緊挨在一起的夥伴們隨即散開,使得騎馬撞人成為空談。這一點,流浪漢們很快就看出來了。於是他們便改弦更張,改為衝擊紅種人的右翼,想佔領那裡陣地。奧薩格人酋長又識破了他們的意圖。隨著他那響亮的聲音,他的人馬飛快地集中到一起,短時間內仿佛是亂糟糟的一團,但馬上又分散開。他們改變了部署。他們的戰線,由西東方,改為北南方。奧薩格人改變主意,並非是因為他已預料到他的同盟者們會來,而是要像一頭受到攻擊的美洲野牛那樣,勇敢抗擊來犯之敵。如果說這本來就是一個十分了不起的業績,那麼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意外的收穫:流浪漢們現在完全突然地處於印第安人與躲藏在灌木叢後面的白人的兩面夾擊的境地。他們見到如意算盤已落空,於是便停住了。他們很快為這一輕率舉動付出代價。他們似乎錯誤地估計了印第安人槍彈的射程,覺得自己很安全,他們的一個頭目在報告另一項計劃。奧薩格人利用這一間歇,又發出一聲呼喊,隨即人馬快速向前衝擊,然後停下來,諸箭齊射,接著又同樣飛快地退回去。射手們得心應手,箭箭中靶。流浪漢有中箭倒地身亡的,更多的還是受了傷的,受傷的不光是騎手,不少馬也掛了彩。受驚的馬突然後足直立,要脫韁狂奔,一片混亂,老槍手利用這時機,命令道:「現在開槍!但是,只射人,不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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