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卡爾·麥 > 印第安酋長 | 上頁 下頁
九八


  「你要想知道這個,就想一想那個小販對我們說過什麼。」溫內圖提醒著我。

  「他說那個島離岸很近?第一個和第三個都更靠近我們,這麼說可能是中間那個。」

  「很可能。右邊是村子靠下游的一頭兒,桑特就住在那兒的第四或者第五個帳篷裡。我們必須分開。我要跟殺害了我父親和妹妹的兇手算帳,所以要去偵查一下他的住處。塞姆·霍肯斯是你的夥伴,所以由你去找他。

  「那我們在哪兒會合呢?」

  「就在這兒。」

  「如果不發生什麼意外,我們能在這兒碰面。假如我們中的一個被發現了,會造成一場混亂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得另找一個離村子更遠的地方。」

  「我們要幹的事情很不容易,你的任務比我的更艱巨。要是你被抓住了,我會趕來幫你的。要是你沒遇到阻礙,就回我們的島上去。但要繞一段路,別讓人弄清你的方向。」

  「可明天早上他們會看到腳印兒的。」

  「不會,很快就要下雨了,雨水會把腳印兒沖沒的。」

  「好!如果你出了事,我會把你救出來的。」

  「只要事情在我們的意料之中,我就不會有事。你看那邊!第五個帳篷前面沒有火,那大概就是桑特的帳篷了,因為哪兒也看不見他。他可能在裡面睡覺。看來他的情況很容易摸清。」

  說完,他沿著河向下游走了一段,這樣到村外之後就可以遊過河去,再從對岸悄悄回到帳篷那兒。

  我得另想辦法,因為我的目標在火光照得到的範圍內,加大了行動的難度。我不能讓人在水面上看到我,所以得潛水到島上去,但如果直接過去很困難,我相信自己從水裡一直潛到那邊沒有問題,但我要是偏偏在一個崗哨面前浮出水面怎麼辦呢?

  不行,我得先到旁邊的島上去,那上面可能沒人。第一個島離我要去的那個島大約有二十米遠,也許我可以從那兒觀察一下那個島上的情況。

  於是我向上游走了一段,眼睛緊盯著第一個島。島上沒有任何動靜,看來沒人守在上面。我慢慢下到水裡,潛水遊了過去。

  我順利到了對面,我先探出頭,剛好讓嘴露出水面,呼吸空氣。我的位置在第一個島上游的一端,我發現自己有可能比原先想的更輕鬆地完成任務。

  這個島離對面的河岸約有二十米遠,岸邊拴著一排獨木舟。這些船能很好地為我提供掩護。我很快作出決定,又潛到水下,遊到第一條獨木舟那裡,從那兒再遊到第二、第三條那裡,就這樣一直遊到第六條後面。中間那個島就在眼前,我可以把它看得很清楚了。

  比起另兩個島,這個島高河岸更近,島上長著矮小的灌木叢,還有兩棵高大的樹。我尚未發現俘虜和看守。我剛想再次潛入水中,遊過去,就聽到頭頂的河岸上有聲音,我向上望去,一個印第安人從岸上下來了,從身形看,是個又瘦又結實的年輕戰士。幸好他斜著走到一條拴得較遠的獨木舟那裡去了,沒有看見我。他跳上船,解開繩子,劃往中間的小島。現在我還不能過去,還得等一等。

  不久,我聽見那邊有人在說話,我聽出了塞姆的聲音。我得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便潛水遊到另一條獨木舟後邊。這兒有這麼多船,看來村裡每個獨立了的居民都擁有一條。當我再次浮出水面,藏到那條船後面偷聽的時候,那年輕的戰士正在說:

  「我的父親唐古阿要知道!」

  「我決不會說出來的。」塞姆回答。

  「那你就得再承受十倍的折磨。」

  「別惹人笑話了!塞姆·霍肯斯受折磨,嘿嘿嘿嘿!你父親有一次也想讓我受刑,在佩科河邊,阿帕奇人那裡,結果怎麼樣?你能告訴我嗎?」

  「『老鐵手』那只狗把他打成了殘廢!」

  「好啦!在這兒結果也差不了多少,你們不能拿我怎麼樣。」

  「你說這話要是認真的,那你可真是發瘋了。我們看得很牢,你跑不了。想想看,你全身都被皮帶捆著,一點兒都動彈不了!」

  「是啊,我被綁了這麼多繩子,多虧桑特,我倒覺得很舒服,嘿嘿嘿嘿!」

  「你不好受,我知道,你只是不承認罷了。除了身上捆了一圈兒又一圈兒,你還被綁在樹上,旁邊有四個戰士日夜看管著你,你想怎麼逃呢?」

  「這是我的事兒,可愛的年輕人。現在我還算喜歡這兒,等著吧,到我想走的一天,你們可留不住我!」

  「只要你說出來你的白人朋友要去哪兒,我們就放了你。」

  「可我不說,你們自己想轍去吧!你們去金粒山抓『老鐵手』和溫內圖,真是可笑!要抓我的徒弟『老鐵手』,嘿嘿嘿嘿!」

  「可你這個師傅卻讓我們抓住了!」

  「只是為了消磨時間罷了。我很樂意在你們這兒呆些日子,我是那麼喜歡你們,如果我沒搞錯的話。這麼說你們白跑了一趟,現在又以為溫內圖帶著他的阿帕奇人,會和『老鐵手』一起來追你們。我還從沒見過這麼蠢的想法呢!今天你們明白自己打錯算盤了,現在又想知道『老鐵手』去哪兒了。我老實告訴你,我知道。」

  「去哪兒了?」

  「呸!不用我說,你很快就會知道的,因為……」

  他的話被一陣大呼小叫打斷了,可惜我聽不懂喊的是什麼,但從語氣上聽起來,就像是我們追一個逃犯時在喊「堵住他,堵住他!」似的,此外還有人吼著溫內圖的名字。

  「你知道他們在哪兒了嗎?」塞姆歡呼起來,「溫內圖在哪兒,『老鐵手』就在哪兒。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村裡的吼聲加倍響了起來,我聽到印第安人在奔跑。他們看見溫內圖了,但是沒有抓住他。這下我的計劃沒法實行了。我看見,那年輕的戰士和島上看守老塞姆的人全都直起身來向岸上張望。隨後,那年輕人就跳進獨木舟,對那四個看守命令道:

  「拿好武器,只要有人來救這個白人,就立刻把他殺了!」

  說完他便劃著船,向河岸駛去。

  只要有一點希望,我今天就想把霍肯斯救出來。現在看來當然是不可能了,但我又產生了另一個念頭。剛才在塞姆那兒的那個奇奧瓦人,從一開始就提到他的父親唐古阿,因此他是首長的一個兒子,而且是皮達,最大的那個,唐古阿的寵兒。如果我能抓到他,就能拿他來交換塞姆。這個念頭大膽得出格,但我此刻已顧不了這許多了。現在重要的是怎麼才能抓到那年輕人,而又不讓人看見。

  只看了一眼,我就看出形勢對我很有利。溫內圖是沿著鹽河下游向東跑的,而我們的營地則是在南面北支流河裡的一個島上。他做得很聰明,因為這樣就把追兵引到錯誤的路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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