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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10.塞姆獲救

  夜間在沒有路的原始森林裡行進,對人的臉是件危險的事兒。按照我的要求,我們必須「把眼睛放在手裡」,也就是說,比起臉,我們得更信任我們的觸覺。兩個人在前面用手開路,其他人在後面,一個接一個,亦步亦趨地跟著。就這樣,過了一個多鐘頭,我們走出了森林。這其間最難的莫過於掌握方向。

  在開闊地上走就快得多了。我們轉過山,向溫內圖他們把守的峽谷出口處趕去。

  溫內圖本不必擔心我們來的這一邊會出現敵人,但他還是佈置了崗哨。哨兵向我喊話,我作出回答。人們聽出了我的聲音,都跳了出來。

  「我的兄弟『老鐵手』來了?」溫內圖問道,顯然很詫異。「一定是出什麼問題了;我們白白等了半天,奇奧瓦人沒有來。」

  「他們明天早上才來,而且不是走峽谷,還要從邊上過來,好消滅你們。」

  「哦!要敢這樣幹,他們得先打敗你,得知道我們的意圖。」

  「他們知道。桑特到過墳墓那兒,我們在那兒商議的時候,他把你對我講的話都聽去了。」

  我看不見溫內圖的臉。他沒有答話,一陣沉默表明了他驚訝的程度。隨後他又坐下來,並要我也坐在他身邊。

  「如果你知道了這些,」他說,「那你肯定也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就像他偷聽了我們一樣。」

  「沒錯。」

  「看來我們的計劃泡湯了。講講這是怎麼回事!」

  我便把情況講了一遍,阿帕奇人全都擁上來,不讓自己漏掉一個字。我的話不時被表示驚訝的「哦」、「呀」的聲音打斷。但溫內圖一直默默地聽到我講完,然後才問:

  「在這種情況下,你認為離開崗位是最好的做法嗎?」

  「是的,我雖然想留下來迎接敵人,和他們對抗,把桑特抓到手,但這是很難成功的,說不定我們得在黑暗之中和三十個敵人交手。所以我還是趕到這裡來,大家一起商量一下該怎麼辦。」

  「你有什麼建議嗎?」

  「現在不知道奇奧瓦人在那邊找不到我們以後會怎麼辦,所以我還拿不出什麼建議。」

  「有必要非得先知道這個不可嗎?」溫內圖問。「就不能猜一猜嗎?」

  「能,但是猜總不如親眼看見、親耳聽見保險,猜可能會猜錯的。」我說。

  「在這兒錯不了。」溫內圖決斷道,「奇奧瓦人一定會選擇最聰明的做法,而這只有一種可能。」

  「他們會離開,回他們的村子去?」

  「對。他們一旦我不到你,就知道桑特的計劃行不通了,然後他們就會再聽從他的建議回去。我確信他們肯定不會在這兒進攻我們了。」

  「那我們呢?我們應該按他們所希望的去追他們嗎?」

  「最好比他們還快!」

  「也好!這樣我們就能先他們一步,襲擊他們。」

  「是的。但還有一個更好的主意。我們必須逮住桑特,救出塞姆·霍肯斯,也就是說我們要到唐古阿的村子去,霍肯斯被押在那兒。但我們不一定要和奇奧瓦人走同一條路。」

  「你認識酋長唐古阿的村子嗎?」

  「認識,就在紅河的支流鹽河邊上。」

  「也就是西南方向?」

  「對。」

  「那他們會等我們從西北方向出現,我們應該從相反的方向去,也就是東南。」

  「我就是這麼想的。你總是和我想到一塊兒去。我們要去唐古阿的村子,但是不走奇奧瓦人要走的最直接最短的路,而是繞過他的地盤,從沒有防守的另一面接近。問題是我們什麼時候從這兒出發——『老鐵手』你怎麼想?」

  「我們本可以馬上就走。路很遠,我們上路越早,就越早到達目的地。但我建議不這樣。」

  「為什麼?」

  「因為我們不知道奇奧瓦人什麼時候離開這裡。如果我們比他們早離開,他們到這裡沒發現我們的行蹤,就猜出了我們的意圖,從而可以阻礙我們。」

  「他們走之前我們必須呆在這兒,但我們今夜不能呆在現在這個地方,得考慮到他們還是有可能到這兒來。」

  「那麼我們先找個地方,能讓我們在天亮之前盯住這個峽谷出口。」

  「我知道這麼一個地方,你們牽上馬,跟我走吧!」

  我們把在附近吃草的馬帶回來,跟著溫內圖向草原走去。走了幾百步後,到了一片樹林。我們在樹林背後停下來。在這兒我們可以紮營,而又不會被奇奧瓦人發現——如果他們夜裡還對我們有所企圖的話。峽谷就在我們對面,天一亮,我們可以輕而易舉地看到那兒發生的一切。

  這一夜和前一夜一樣冷。我一直等到我的馬臥下,然後緊貼著它,讓它給我暖暖身子。它靜靜地臥著,就好像知道我對它提出了什麼樣的要求似的,天亮之前我只醒了一次。

  天大亮後,我們仍小心地藏在樹後,用了一個多鐘頭的時間密切注視著峽谷。

  那邊什麼動靜也沒有,我們認為可以去偵查一番了。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得非常謹慎,悄悄地摸過去。

  這會耽誤很長時間,於是我向溫內圖建議:

  「他們是穿過草原到金粒山來的,離開時肯定也會取原路。只要我們繞到昨天你的崗哨守候奇奧瓦人的地方,就一定能看出他們是走了還是沒走。」

  「你說得對,就照你說的辦。」

  我們上了馬,繞著山走了一個先向南,然後向西彎過去的半圓——這正是追蹤桑特時阿帕奇人走的路,只不過方向相反。我們到達草原位於金粒山南面的部分時,發現情況正像我想的那樣:我們看到了兩道明顯的蹤跡,昨天的一道通向谷地,夜裡留下的一道從谷地出來。看來毫無疑問,奇奧瓦人已經走了。

  儘管如此,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進入峽谷,一直走到它的後部,直到那兒的跡象也證明奇奧瓦人已經離開了為止。

  我們跟著那道新的、由金粒山出來的蹤跡,和那道他們來時留下的蹤跡會合。蹤跡非常清晰,一眼就能看出這是特意留給我們的。他們希望我們跟蹤他們,為此可費了不少力氣,連本來不該留下痕跡的地方也被他們弄出些清晰的痕跡。一絲微笑浮現在溫內圖唇邊。

  「這些奇奧瓦人應該瞭解我們,他們應該掩蓋自己的行蹤才對。」他說。「他們不這樣做,是一定會引起我們的懷疑的。他們想幹得非常聰明,結果卻幹得很蠢,因為他們沒長腦子。」

  他說的聲音很大,故意讓那個被俘的奇奧瓦人也聽得見。隨後他轉向那俘虜,說道:

  「你很可能得死,我們要是救不出塞姆·霍肯斯,或者得知他受了苦,就殺了你。但如果事情不是這樣,我們最後放了你,那你就去告訴你們的戰士,他們做事像小孩兒一樣,如果還裝出一副大人相兒,是要惹人笑話的。我們是決不會跟著這些蹤跡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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