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卡爾·麥 > 印第安酋長 | 上頁 下頁
八五


  9.跟蹤追擊

  我選定了十個阿帕奇人,他們很高興,因為比起守在屍首旁唱葬歌,他們還是更願意去追兇手。我向其餘二十人詳細講了去找溫內圖的路,然後他們就離開了。

  不久,我選定的十個阿帕奇人向左出發,向西繞著山走,我們四個則向東去。上馬後,我先到桑特過夜的地方,找到我騎過的那匹馬留下的蹄印最清晰的地方,十分用心地將蹄印照原樣畫到紙上。塞姆·霍肯斯微微笑著大搖其頭。

  「把馬腳畫下來,這也算是測繪員的本事嗎?」

  「不,但牛仔得有這個本事。」

  「牛仔?為什麼?」

  「因為這也許會派上大用場的。」

  「怎麼派用場?」

  「您以後會看到的。如果我發現了一個馬蹄印兒,我就拿它和這張圖比較。」

  「啊!對呀!不壞嘛!這也是從您的書裡讀來的?」

  「不是。」

  「那是從哪兒來的?」

  「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這麼說還真有好主意喜歡往您那兒跑?這我可真沒想到,嘿嘿嘿嘿!」

  「呸!好主意在我這兒比在您的假髮下邊感覺更好,塞姆!」

  「就是就是!」威爾·帕克喊道,「您別再聽他的擺佈!我們已經看出您飛得比他高了,先生!」

  「住嘴!」塞姆佯裝大怒,向他吼道。「你懂什麼叫飛,更不要說飛得高了!總是揪住我的假髮不放,這是侮辱,這我不能容忍。」

  「你想怎樣?」

  「我把它送給你,這樣我就擺脫它了,而你就能知道它下邊都藏著些什麼念頭了。順便說一句,我承認,我們這個『青角』的想法滿不錯的,只是,他該給那十個阿帕奇人也畫這麼一張好看的馬腳畫兒。」

  「我沒這樣做,是因為我認為沒必要。」

  「沒必要?為什麼?」

  「不能指望他們拿這麼一張圖去和一個馬蹄印兒做比較。他們在這方面不行,交給他們一張圖是白費勁。另外,我相信他們找不到桑特的蹤跡。」

  「我看正相反,不是我們,而是他們才能找到,因為桑特肯定走西邊。」

  「我覺得不一定。」

  「不一定?我們碰上他的時候,他也是往西走,現在又是這樣。」

  「不太可能。從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一點看來,他是個詭計多端的傢伙,他會往另一個方向逃,很可能是向東。這很容易理解吧?」

  「您這麼一講,當然很明白,但願真像您說的那樣。」

  於是,我們又快馬加鞭,穿過草原,讓山總在我們的左側。我們儘量走在柔軟的地面上,桑特如果到過,一定會留下清晰的痕跡的。我們的眼睛始終緊盯著地面,騎得越快,越不能放鬆,否則痕跡就會逃過我們的眼睛。

  一個小時過去了,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我們這撥兒人快要走到目的地了。這時,我們終於發現,一道深色的痕跡從我們面前的草叢中橫穿而過。這是一個騎手留下的,很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我們下了馬,我跟著那痕跡走了一段,找到了一個清晰的蹄印。我將它與圖仔細比較了一下,兩者非常相近,所以桑特肯定來過這兒。

  「這麼一張畫兒還真管用,」塞姆說,「我得記住這個。」

  「是的,記住吧!」帕克表示贊同,「另外還得記住一點!」

  「什麼?」

  「你那麼想當老師,可現在老師得向學生學了!」

  「你想惹我生氣嗎,老威爾?你不會得逞的,如果我沒搞錯的話,嘿嘿嘿嘿!」塞姆笑道。「對一個老師來說,學生能超過他,這是件榮耀的事啊。當然,你壓根兒就甭想有這麼大的成就了。我多年以來想把你培養成一個牛仔,可全都是白費勁兒!你這個歲數,可不能再忘掉什麼了,因為你年輕的時候本來就什麼都沒學著!」

  「我早知道你特別想管我叫『青角』,因為你沒這個詞兒就活不下去,可又不能再這麼叫『老鐵手』了。」

  「你本來就是個『青角』,而且是個什麼樣的『青角』啊!一個得在這個小『青角』面前害臊的老『青角』,因為小的已經比老的強多了,如果我沒搞錯的話。」

  儘管唇槍舌劍了一番,我們還是一致認為,桑特在這兒留下痕跡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個小時。我們很想立刻跟蹤追擊,但還得等那十個阿帕奇人。這一等就是四十五分鐘。我派他們中的一個去告訴溫內圖我們發現了蹤跡,並留在年輕的酋長那裡就可以了。隨後,我們便繼續向東前進。

  在這個天短的季節裡,不過兩小時天就會黑,我們必須儘快趕路,在天黑以前走盡可能長的一段路,天一黑我們就得停下來。眼前無跡可尋,我們就不能前行。

  相反,幾乎可以肯定的是,桑特會利用晚上甚至夜裡趕路甩開我們。這樣我們明天的行程就很緊迫了,我們還得注意蹤跡的去向,這樣我們的速度就慢了,我們的任務更艱巨了。桑特如果整夜騎馬,到了早上肯定很累,不光是他自己,更得讓他的馬充分地休息較長的一段時間。但願這一情況能使我們和他之間的差距縮小。

  被溫內圖和他父親稱為「金粒山」的幾座山峰很快就消失在我們身後了,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平坦的草原,先還有灌木,後來就只有草了;開始時草還是綠的,後來便都是乾枯的了。桑特的蹤跡很清晰,因為他大多跑得很急,馬留下了很深的蹄印。

  天色昏暗下來以後,我們下馬跟著蹤跡步行,這樣比騎在馬上看得更清楚;連這樣也看不清了,我們才停下來。好在這兒的草還算新鮮,馬有的吃。我們立刻就躺倒睡了。

  夜晚很涼,我同伴們時常被凍醒,我也睡不著。「好大陽」和他女兒的死使我一直睜著眼,我只要把眼睛閉上,他們躺在血泊中的身體便出現在面前,「麗日」最後的話就迴響在我耳邊。這時我責備自己沒有對她更好些,那次和她父親談話沒能講得更清楚些。我覺得是我把她送上死亡之路的。

  淩晨時更冷了,我起身來回走動,好讓自己暖和些。塞姆·霍肯斯發覺了,問:

  「您被凍壞了吧,尊敬的先生?您該帶個暖水袋到西部來。『青角,總是很喜歡帶這些零碎兒的。這我就得讚美我的老外套了,印第安人的箭和寒冷都穿不透它。要我把它借給您嗎,嘿嘿嘿嘿?」

  令人難受的寒冷使所有人不到天亮就都醒了。剛能辨認出地上的蹤跡,我們就又上馬前進了。馬都休息過來了,而且夜裡也受了凍,所以,我們用不著趕,它們就緊著往前奔,這樣可以暖和些。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