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卡爾·麥 > 印第安酋長 | 上頁 下頁
八四


  「我相信『老鐵手』做的事一定也是溫內圖在同樣情況下要做的事。那就這麼定了。」

  他把手伸給我,我握了他的手,又在兩位死者面前致哀片刻,便走了。到了空地邊上,我再次回頭看時,溫內圖正撫摸著他們的臉,發出印第安哀歌那低沉的悲訴之聲。我心中是多麼悲哀、沉痛啊!但我必須行動——我匆匆地踏上了歸程。

  我原以為溫內圖的預測是對的,但當我翻過前面提到過的那座山時,心中突然產生了疑慮。

  桑特肯定想趕快逃跑,遠離我們的速度越快越好。他如果徒步跑回營地就很慢,他去營地只是為了取馬。如果他發現了我騎來的那匹馬呢?他逃跑的路肯定也是我來時走的那條路,那他肯定能看見那匹馬。

  這念頭使我更心急火燎地奔跑起來。我奔下山——那馬還在嗎?我非常緊張。當我看到它已經不在原地了,心中是多麼生氣啊!我只停了一瞬,便飛奔著穿過峽谷。在這兒我還可以疾奔,因為地上遍佈碎石,尋找蹤跡只能是白費力氣。到達峽谷後,我就開始仔細地尋找蛛絲馬跡了。我沒有立刻找到,因為起初地面還是很硬;大約十分鐘後地面變得比較軟了,在這兒容易發現腳印。

  我是多麼失望啊!不管我怎麼找,怎麼睜大眼睛、絞盡腦汁,還是改變不了一個事實——桑特沒有騎馬從這裡經過。他肯定是在上面有岩石的地方越過了峽谷,沒有留下腳印。這是唯一的可能性。

  這下我只能原地踏步了!怎麼辦呢?我再跑回去,在上面尋找腳印嗎?等我找到,恐怕好幾個鐘頭都過去了,損失這麼多時間,我可擔當不起。不管怎樣,最好還是先回我們的營地去找幫手。

  我這樣做了。我還從來沒有連續奔跑過這麼久,我堅持下來了,溫內圖曾教給我這種情況下該怎麼控制呼吸可以不使自己疲勞。你得把身體的重量落在一條腿上,等這條腿累了,再把重量移到另一條腿上。這樣你就能跑上幾個鐘頭而不會讓自己太累;但你首先得有一個健康強健的肺。

  離營地不遠了,我先拐到桑特他們的營地去。那三匹馬還在灌木叢中,我把它們解開,騎上一匹,牽著另兩匹的韁繩,回到了我們的營地。時間早過了中午,塞姆沖我喊道:

  「您到哪兒亂跑去了,先生?您沒趕上吃飯,我……」他嘎然而止,驚奇地打量著幾匹馬,然後接著說:「您是走著去的,卻騎著馬回來!您成盜馬賊了嗎?」

  「沒這麼嚴重。這些馬是我繳獲的。」

  「在哪兒?」

  「離這兒一點兒都不遠。」

  「從誰那兒繳獲的?」

  「您好好看看吧!我當時立刻就認出來了,而您的眼睛又那麼好。」

  「是的,我的眼睛很好。我也立刻就認出這是誰的馬了,但我不願意相信。這是桑特他們的馬,可少了一匹。」

  「我們得找那匹馬和騎在馬上的人。」

  「這是怎麼……」

  「別說了,親愛的塞姆!」我打斷了他。「出了大事,非常令人悲傷的事,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兒。」

  「離開?為什麼?」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把站在一邊的阿帕奇人召集起來,向他們報告了「好太陽」及其女兒的死訊。我說出最後一個字後,周圍一片死寂。沒人願意相信我的話,我帶來的消息太可怕了。於是我詳細講述了事情發生的經過,並說:

  「現在請你告訴我,誰預測未來預測得更准呢?是塞姆·霍肯斯還是你們的巫師!『好太陽』和『麗日』死了,因為他們遠離了我,而溫內圖被我救了——接近我是帶來死亡呢,還是帶來生命?」

  現在他們再沒什麼可懷疑的了,呼喊聲響起來,傳得很遠。紅種人憤怒地跑來跑去,背上武器,人人臉上神情可怖,顯示出他們的悲憤之情。過了一陣,我的聲音才算蓋過他們的怒吼聲。

  「阿帕奇的戰士們靜一靜!」我命令他們,「吼叫是沒有用的,我們必須趕快走,去捉拿兇手。」

  「快走,對,快走,快走!」他們喊著奔向他們的馬。

  「安靜!」我再次命令他們。「你們還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我來告訴你們。」

  這下他們向我沖過來,我險些被他們撞倒。假如桑特在這兒,會當場被他們打死。霍肯斯、斯通和帕克先是默不作聲地站在一起,那消息使他們如遭雷擊一般;現在他們走過來,塞姆說:

  「我像是腦袋上挨了一下子,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可怕,太可怕了!那可愛的、漂亮的、好心的、年輕的印第安小姐!她對我們總是那麼好,可現在卻死了!您知道嗎,先生,我簡直

  「現在別說這個了,親愛的塞姆!」我打斷他的話,「我們必須去捉拿兇手,光說沒用。」

  「好了好了!我同意。您知道兇手去哪兒了嗎?」

  「現在還不知道。」

  「我想也是。您沒見到腳印,那我們現在該怎麼找他們呢?看起來簡直是不可能的,至少非常困難。」

  「不困難。」

  「怎麼會不困難?哼!您大概想說我們得到他溜掉的峽谷那兒去吧?那可要且找一陣子呢。」

  「誰說要去峽谷了?」

  「不去?那你說去哪兒。沒準兒,『青角』有時也能想出個好點子來,可……」

  「閉嘴吧,別再提什麼『青角』了!我沒心思聽您這老一套;我的心在流血,您還是留著您的玩笑吧!」

  「玩笑?嘿!誰要是認為我在開玩笑,我就給他一拳,讓他從這兒飛到加利福尼亞去!我只是想不通,如果我們不從失去桑特蹤跡的地方找起,怎麼才能找到他。」

  「您已經說過,那樣的話得找好長時間。就算我們找到了他的蹤跡,也得翻山越嶺、穿過茂密的森林,繼續跟蹤,這也很費時間。我想我們得另想出路。我仔細看過那兒的山,我看,它們跟別的山並不相連,而是孤零零地……」

  「這是對的,我對這個地區多少有點瞭解。這裡是平原,山那邊還是平原。這些山不屬￿任何一座山脈,是單獨安在草原上的。」

  「草原?這麼說有草?」

  「是的,到處有草,像這兒一樣。」

  「這我已經想到了。不管桑特是在山上走還是在山間走,跟我們沒關係;但只要他離開山,到開闊的草原上,就必然在草裡留下痕跡。」

  「肯定是這樣,尊敬的先生!」

  「您接著聽啊!我們分兩撥兒,繞著山走。我們四個白人向右,溫內圖吩咐我帶的十個阿帕奇人走左邊。我們在山的那一面碰頭兒,到時就知道是哪一撥兒人發現了桑特的蹤跡,然後我們就可以跟蹤桑特了。」

  塞姆斜眼看著我,臉上可不太高興。

  「我怎麼沒想到!這是最簡單、最保險的辦法,連小孩兒都該看得出來的,如果我沒搞錯的話!」

  「這麼說您同意了,塞姆?」

  「當然,先生,完全同意!您趕快選十個印第安人吧!」

  「我要選那些騎馬騎得最好的人。誰知道我們追桑特得追多長時間呢,我們還得帶足夠的食物。如果您多少瞭解這地方,就說得出從這兒到山的那邊要多長時間了。」

  「就算趕得很急,也至少要兩個鐘頭。」

  「那我們就別再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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