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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不要這樣。」

  「『好太陽』要這樣。我們要騎馬到你們工作過的那個地方去,讓你完成中斷了的工作並得到要付給你們的工資。」

  我說不出話來,驚奇地看著他的臉。他是在開玩笑嗎?不,沒有一個印第安人的酋長會開這種玩笑的。或許這又是一個考驗?也不像。

  「我年輕的白人兄弟不說話,」他接著說,「他不喜歡我的建議嗎?」

  「哪兒的話,非常喜歡!但我不敢相信你是認真的。」

  「為什麼不敢?」

  「難道我應該去完成我的同事做了而被你用死亡來懲罰的事情嗎?難道我應該去做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就嚴厲指責我的事情嗎?」

  「那時你沒有獲得土地主人的允許,但現在你可以得到准許。順便說一句,這不是我的建議,而是我兒子溫內圖的。他對我說,讓你把中斷的工作完成是不會給我們帶來危害的。」

  「錯了,鐵路會修的,白人肯定會來的。」

  他臉色陰沉起來,垂下了眼簾。過了片刻,他承認道:

  「你說的對,我們無法阻止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我們進行搶劫。他們先是派出小股隊伍,就像你們那一隊。這樣的隊伍我們還能夠摧毀,但這對我們沒用,因為他們隨後就會大批大批地到來,而我們如果不想被他們打垮的話就只能後退。你也沒什麼辦法,或者你以為如果你不量完那一段路,修鐵路的人就不會來了?」

  「不,我不這麼想。我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做或者不做什麼,可火車還是會在那個地區冒煙的。」

  「那就接受我的建議吧!這對你有用,也不會對我們有什麼害處。我和溫內圖已經商量好了,我們兩個同你一起去,再帶三十名戰士作隨從,在你工作期間保護你並幫幫你,然後這三十個人會一直陪著我們向東,直到我們找到保險的路,並能乘上那種冒煙的獨木舟去聖·路易斯為止。」

  「我的老兄說什麼?我沒聽錯嗎?你想去東部?」

  「是的,和你、溫內圖還有『麗日』。」

  「『麗日』也去?」

  「我的女兒也去。她很想看看白人的住地,並且在那兒一直呆到變得完全像一個白人女子為止。」

  聽了這話,我臉上大概是做出了一副傻相兒,因為他看著我微笑了。

  「你好像很驚訝,也許不樂意我們陪伴?你應該說實話!」

  「不大樂意?怎麼會呢!正相反,我非常高興。有你們的陪伴,我可以安全地回到東部,單是因為這個,我就已經很喜歡你的建議了,再加上我那麼衷心喜愛的人能留下來和我在一起。」

  「就這麼定了!」他滿意地點點頭,「你先完成你的工作,然後我們就去東部。在那邊能找到人,讓『麗日』有地方住並且能學習嗎?」

  「是的,我會很樂意地幫助她。但阿帕奇人的酋長應該有思想準備,白人可不像紅種人那麼熱情好客。」

  「『好太陽』知道這個。如果白人不是懷著敵意到我們這兒來,他們需要什麼都能得到,我們也不會要他們付出什麼。可如果我們去他們那兒,什麼都得付錢,而且比白人流浪漢要付的還得多一倍。即使這樣,我們得到的,還比白人得到的東西差。『麗日』到時候也得付錢。」

  「很遺憾這是真的,但你們不用擔心。由於你們慷慨的建議我將會得到很多錢,到時候你們就是我的客人了。」

  「噢,噢!我年輕的兄弟把『好太陽』和溫內圖——阿帕奇人的酋長——想成什麼人了!我剛才已經告訴你了,紅種人知道很多能找到金子的地方。有的山裡有金礦,還有的山谷裡有沖刷下來的金砂,就淺淺地埋在地面下。我們到白人居住的城市裡去的時候,雖然沒有錢,但我們有金子——很多金子,我們不會白喝一口水的。如果『麗日』得在那兒呆上幾個夏天,我會給她留下遠遠多於她所需要的金子。如果不是因為白人不好客,我們才不去那些有金砂的地方,我們從不在乎它,也不去利用它。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隨時,要看你們願意。」

  「那我們就別再耽擱了,現在已經是深秋季節,冬天很快就要到了。即使要走這麼遠的路,印第安戰士也用不著做更多的準備。如果你準備好了的話,我們明天就出發。」

  「我準備好了。只是我們要趕快確定要帶哪些東西,多少馬匹,還有……」

  「這些溫內圖都會處理的,」他打斷了我的話,「他什麼都想到了,你什麼心都不用操。」

  我們離開二層上樓。我正要走進自己的住處時,塞姆出來了。

  「我有個新聞要告訴您,先生,」他說,臉上放著喜悅的光。「您會感到驚奇的,您會驚奇得不得了的,如果我沒搞錯的話。」

  「我會對什麼驚奇啊?」

  「對我給您帶來的消息啊,或許,您已經知道什麼了?」

  「讓我先聽聽您指的是什麼,親愛的塞姆!」

  「要離開這兒了!」

  「哦!這我當然已經知道了。」

  「您已經知道了?我還想告訴您,讓您高興一下子呢,這麼說我來得太晚了。」

  「我是剛從『好太陽』那兒得知的,那麼是誰告訴您的?」

  「溫內圖。我在河邊碰上了他,他在那兒挑馬。連『麗日』也跟著一塊兒去,這您也知道嗎?」

  「知道。」

  「真是奇怪的念頭!好像是要把她送到東部的一個寄宿學校去。為什麼、有什麼目的——這我可真想不通,要不是……」

  他話說到一半兒就停住了,小眼睛意味深長地把我從頭看到腳,然後接著說:

  「……要不是……要不是……Mmm!也許『麗日』要成為您的克莉烏娜—愛吧?您不這樣想嗎,親愛的先生、『老鐵手』?」

  「克莉烏娜—愛,你是說我的月亮?這種事我還是讓給您吧,親愛的塞姆。我要一個越變越小,最後沒影兒了的月亮有什麼用呢?我決不會為了一個印第安姑娘就把自己的假髮給丟了。」

  「您的假髮?聽著,這都是個老掉牙的笑話了,您別再總琢磨著拿它取笑了!再說,我覺得那個越變越小的月亮的愛情沒有成功,這是件好事兒。」

  「為什麼?」

  「要不,我怎麼能把她留在這兒呢?我還得帶上她。可誰願意帶著個月亮在草原上跑啊!嘿嘿嘿嘿!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只有一件事讓我很生氣。」

  「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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