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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僅此而已?」

  「這麼懲罰他已經夠了。」

  「不,當然不夠。這麼個禍害該被除掉,如果我沒搞錯的話。您想,這個奇奧瓦人欠了多少債啊,就為了他想偷奇奧瓦人的馬,出了多少事啊!」

  「在這件事上,白人唆使了他,至少和他一樣有罪。」

  「他可以不受唆使。如果我是您,就給他腦袋上來一槍。他肯定是瞄準您的腦門兒!」

  「也許是胸口,我敢肯定。」

  「但他打不中,這些紅種人的槍不頂用。」

  這時,距離已經測量好了。我和唐古阿分別站在兩頭兒。我像平常一樣鎮靜,可唐古阿還在對我沒完沒了地罵罵咧咧,靠邊站在我們兩人之間的溫內圖提醒道:

  「奇奧瓦人的酋長別說了,注意!溫內圖數到三,然後就開槍。」

  可以想見,在場的所有人都緊張極了,他們在我們左右分站成兩排,使我們兩人之間形成了一條寬街。四周鴉雀無聲。

  「奇奧瓦人的酋長可以開始了!」溫內圖下令了,「——二——三!」

  我一動不動,讓身體正對著對手。溫內圖喊出第一個字時他就舉起槍,認真地瞄準,然後扣動扳機。子彈擦著我飛了過去。顯然,唐古阿太激動了,無法射准。

  「現在該『老鐵手』開槍了,」溫內圖命令我,「一——二

  「等等!」我打斷了他,「我剛才是正對著奇奧瓦人的酋長站的,可他現在轉身用側面對著我。」

  「唐古阿可以這樣,」那奇奧瓦人嘟囔道,「誰能不准他這樣?本來也沒有規定該怎麼站。」

  「是這樣,」我承認道,「那好,唐古阿願意怎麼站就怎麼站。他用側面對著我,以為這樣我就不容易打中他了。可他錯了,因為我肯定會打中。本來我可以什麼也不說就開槍,但我要誠實地同他決鬥。他本該右膝蓋中彈,但只有他面向我才有這個可能;可如果他側面對著我,子彈就會打碎他的兩個膝蓋,不同就在這裡。他想怎樣都可以,我已經警告過他了。」

  「別用話射擊,用子彈!」他諷刺道,不顧我的警告,仍然側面站著。

  「『老鐵手』開槍,」溫內圖重複道,「一——二——三!」

  我的槍響了,唐古阿大叫一聲,扔了槍,張開雙臂,前後踉蹌了幾步就倒下了。

  「噢!噢!噢!」四周一片喊,所有的人都湧過去看我打中了哪裡。

  我也走過去,人們充滿敬畏地給我讓路。

  「兩個膝蓋,兩個膝蓋!」我聽見人們說著。

  唐古阿呻吟著躺在地上,溫內圖跪在他身邊檢查他的傷。

  「子彈正是像我的白人兄弟說的那樣打中的,」他說,「兩個膝蓋都碎了,唐古阿再也不能騎馬出去,眼睛一個勁兒盯著其它部落的馬匹了。」

  受傷的人一見我,一連串咒駡立刻從他嘴裡湧出來。我威嚴地盯著他,逼他住了嘴,於是我說:

  「我警告過你,可你不聽,這得怨你自己。」

  他不敢大聲呻吟,因為一個印第安人再疼也不能叫出來。他咬著嘴唇,眼神兒陰沉怨毒,咬牙切齒地說:

  「唐古阿受傷了,回不了家了,他得呆在阿帕奇人這兒。」

  溫內圖搖搖頭,堅決地回答:

  「你必須回家,因為我們這兒沒有地方給偷我們馬的賊、殺我們戰士的兇手住。我們沒向你們討還血債,而是讓你們交來牲畜和東西就算了,你不能再要求更多的了。奇奧瓦人不能呆在我們的石堡裡。」

  「可我騎不回去!」

  「『老鐵手』那時受的傷比你還重,也騎不了馬,可他也來了。你好好想想他吧!這對你有好處。奇奧瓦人今天就得離開我們這兒。他們必須這樣,要是明天在我們的牧場附近還能看見一個奇奧瓦人,我們對他,就像他們想對『老鐵手』做的那樣。這是我的話,Howgh!」

  他拉住我的手,帶我走開了。我們一走出擁擠的人群,就看見溫內圖的父親和他派去的兩個人遊回來了。溫內圖到岸邊去迎接父親,我則去找塞姆·霍肯斯、迪克·斯通和威爾·帕克。

  「總算能讓我們和您呆一會兒了,」塞姆迎接了我,「您倒是先說說,您給溫內圖看的是什麼頭髮?」

  「是我從他頭上割下來的。」

  「什麼時候?」

  「我把他和他父親從樹上解下來的時候。」

  「什麼?天呐!您,是您這個『青角』,把他們——放了的?」

  「沒錯兒。」

  「一個字也沒跟我們提?」

  「這沒必要,親愛的塞姆。」

  「但是,您是怎麼幹的?」

  「就是照『青角』的幹法。」

  「說清楚點,先生!這可是件極難辦到的事!」

  「是的,您甚至懷疑您親自幹的話,是不是能成功。」

  「而您卻幹成了!我要麼是沒腦子,要麼就是腦子不轉了!」

  「是第一種,您沒腦子,塞姆!」

  「別開這種愚蠢的玩笑!好一個陰謀家!他救了首長,帶著那效力神奇的辮兒到處走,卻不向我們透露一絲風聲!這傢伙,長了張老實的面孔,暗地裡卻是個廢物!你簡直誰也不能相信了,這個世道是怎麼啦?我還有些事情沒搞明白:您淹死了,可又突然冒了出來。」

  我便撿最要緊的地方講給三個夥伴聽,講完後,塞姆喊起來:

  「天呐,老朋友,『青角』,原來您是個可怕的搗蛋鬼,如果我沒搞錯的話!我以前問過,但還得再問您一遍:您真的從沒到過大西部嗎?」

  「沒有。」

  「連美國也沒到過?」

  「沒有。」

  「那可只有鬼才搞得懂了!您在什麼事上都是新手兒,可在什麼事上都這麼厲害。您這樣一個人我可從沒見過。我得誇誇您,大大地誇誇您。您幹得真是妙,嘿嘿嘿嘿!我們的性命就系在一根頭髮上啊!您可別因為我誇您就沾沾自喜啊,千萬別。您以後會幹出更蠢的事來的。我真想知道您什麼時候才能成為一個有用的牛仔!」

  他本來還會這樣碟蝶不休下去的,可溫內圖和「好太陽」過來了。酋長也像他兒子當初那樣久久地、嚴肅地看著我的臉,然後說道:

  「『好太陽』已經從溫內圖那兒聽到了一切。你們自由了,並且請你們原諒我們。你是個非常勇敢機智的戰士,你還會戰勝許多敵人的。能交上你這個朋友的人是聰明人。你願意同我們抽和平煙斗嗎?」

  「願意,我想做你們的朋友和兄弟。」

  「那就同我和我的女兒『麗日』一起上石堡去吧!阿帕奇人的酋長要給戰勝他的人安排配得上他的住處。溫內圖留在這兒照顧一下。

  我們作為俘虜離開了石堡,被拖去處死,現在卻作為自由人同「好太陽」及「麗日」一道又回到了這座金字塔形的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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