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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是決鬥,所謂的神判。」

  「是的,很可能要進行一場決鬥。但在誰和誰之間進行呢?我太好奇了。」

  酋長又接著說:

  「被稱為『老鐵手』的白人,似乎是他們之中地位最高的一個。決鬥應該借他的手進行。與此相應,我們一方也應該是級別最高的人,那就是我,『好太陽』,阿帕奇人的首長。」

  「天呐,您和他!」塞姆激動地小聲叫道。

  「噢,噢,噢!」的驚呼聲在一排排紅種人中響起來。

  不管怎麼說,他們都很驚訝,因為他們的首領要親自和我決鬥。他本來可以逃避這場決鬥中可能會發生的危險而委派另外一個人的。這時他又接著說下去,為他的行為做出了解釋:

  「一個白人的拳頭把『好太陽』和溫內圖打倒並暈了過去,這使他們的榮譽受到了損害。他們中的一個一定要和他決鬥,以洗去這個污點。而溫內圖應該讓『好太陽』先來,因為『好太陽』比他年長,並且是阿帕奇人的第一酋長。溫內圖同意了,因為『好太陽』殺死『老鐵手』,就會挽回他和他兒子的榮譽。」

  他又停頓了一下。

  「您可以高興了,先生!」塞姆鼓勵我。「不管怎麼說,您會比我們死得快的。您放過了那傢伙,現在要被他滅掉啦!」

  「咱們走著瞧!」

  「咱們不用走著瞧,我已經知道了。您以為你們會用同樣的武器嗎?」

  「我沒這麼想。」

  「那好!在這種情況下定的條件,總是讓白人必輸無疑。如果有人能活過來,那是例外。您聽!」

  「好太陽」接著說:

  「我們要給『老鐵手』鬆綁,讓他遊過河去,但他不能帶武器。『好太陽』跟著他,只帶戰斧。如果『老鐵手』能遊到岸上,並且活著到達大雪松那兒,他就得救了,他的夥伴們也將獲得自由。但如果酋長在他到達雪松之前就把他殺了,他們也就死定了。他們不用受刑、被燒死,而是被槍斃。所有在這裡的戰士,你們聽明白了我的話並且同意吧!「

  「就這樣吧!」他們齊聲回答。

  你可以想見我們是多麼緊張,不過我可能沒有塞姆、迪克和威爾那麼緊張。

  「這些傢伙可真狡猾,」塞姆嘟囔道,「因為您是最高貴的一個,所以讓您游泳——呸!因為您是個『青角』,這才是原因。我,他們應該讓我去游泳!我能向他們證明,我可以像鱒魚一樣在波浪裡穿行!可是您!聽著,先生,您想,我們的性命就取決於您了!如果您失敗了我們就得死,那您就可以相信我再也不能跟您說一句話了,如果我沒搞錯的話!」

  「您別擔心,老塞姆!」我安慰他,「我會盡我所能。我跟您想的完全不同,我看紅種人的選擇不錯。相信我,我能救你們!」

  「但願吧。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您可不能對『好太陽』寬容。您腦子裡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

  「看著辦吧。」

  「沒什麼可看的!如果您對他寬容,您就完了,我們也就跟您一道完了。您信任您的拳頭嗎?」

  「是的。」

  「別用拳頭!你們根本就不會扭打起來的。」

  「我看會的。」

  「不,不要!」

  「那他怎麼殺我呢?」

  「當然是用戰斧了。您知道,不是只有在肉搏戰中才用得上它的。即使它在遠處,也是件可怕的武器。印第安人很善於投戰斧,從一百步開外就能砍掉舉起來的手指尖兒。『好太陽』不會用斧子對著您砍的,他會在您逃的過程中把斧子對您投過來,第一下就得把您砍死。相信我吧,就算您遊得再棒,也逃不了。您根本就上不了岸,還在遊著的時候,他就能擊中您的頭了,或者是脖子,那兒是保險能要您的命。這樣,就算您再耍花招兒,再有力氣也用不上。」

  「這我知道,親愛的塞姆!我還知道,有時候,用頂針兒那麼點兒的巧計會比用一籮筐的力氣管用。」

  「巧計?您還想得出能用上的巧計?我告訴您,老塞姆·霍肯斯是個有名的狡猾傢伙,儘管如此,我也想不出您能用什麼巧計同『好太陽』較量。不管什麼巧計,對扔得極准的一把戰斧又有什麼用呢!」

  「有用,塞姆,有用!」

  「怎麼個有用法兒?」

  「您會看到的,或者暫時看不到。但我可以告訴您,我幾乎是穩操勝券。」

  「您吹這麼大的牛,只是為了讓我們心裡好受些。」

  「不是。」

  「就是為了讓我們好受些!」塞姆堅持道。「但轉眼就會破滅的安慰對我們又有什麼用呢?」

  「您就放心吧!」我請求他,「我有一個出色的計劃。」

  「一個計劃?還有個計劃!在這兒,除了遊過去,沒有別的計劃,而您遊的時候就會挨斧子。」

  「不會。聽著!如果我淹死了,我們就得救了。」

  「淹死——得救?先生,您已經快死了,所以說話瘋瘋癲癲的。」

  「我知道我想怎樣。您記著,如果我淹死了,咱們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最後幾句我說的很快,很匆忙,因為兩個酋長和溫內圖走過來了。

  「我們現在就給『老鐵手』鬆綁,」「好太陽」說,「他不要以為可以逃跑!那樣立刻會有幾百人去追他的。」

  「決不會!」我回答,「就算我能逃,離開我的夥伴,那我就太壞了。」

  我被松了綁。我伸伸胳膊,看是否還靈活。隨後我就開始實施我的計劃了。

  「能和有名的阿帕奇人的酋長決鬥,或者說用游泳決生死,這對我來說是很大的榮耀,」我聲明,「可對他卻並不光彩。」

  「為什麼?」

  「因為我不是他的對手。我在小溪裡洗過澡,費了很大的勁才沒淹死。可要遊過這麼寬的河,我簡直不敢。」

  「噢,噢!」他驚奇地喊,因為他想像中的我完全不是這樣。「這可不讓酋長喜歡。溫內圖和『好太陽』是我們部落裡遊得最好的。如果戰勝了遊得這麼糟的人算什麼呢?」

  「而且你帶了武器,我沒帶!」我繼續裝腔作勢地說,「我准是死定了,我的夥伴們也得跟著死。但我還是想知道這場決鬥到底怎麼進行。誰該先下水?」

  「你!」

  「然後你跟著我下水?」

  「對。」

  「你什麼時候用斧子向我進攻呢?」

  「『好太陽』願意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他回答,臉上帶著驕傲、輕蔑的微笑,像一個大師對一個半瓶醋的傢伙那樣。

  「也可能是在水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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