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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閉嘴!」那小個子打斷了他的話。「我們很清楚自己要幹什麼,如果您不贊成我們,您就完了,快點兒!」

  我們揪起綁著的三個印第安人,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們弄到開闊的草原地帶。我們在那兒停住,把他們放下,班克洛伏特和另外三個測繪員隨後也趕到了。我們選了現在這個地方,因為在開闊地上比在一個受遮蔽的地方更安全。

  「如果紅種人來了,誰跟他們交涉——也許我來吧?」我問。

  「不,先生。」塞姆果斷地說。「我來幹這個,您還不太懂半是印第安語半是英語的洋經幫英語;但您得在必要的時候助我一臂之力,裝出要捅酋長的樣子!」

  話音剛落,只聽奇奧瓦人那裡一片怒吼,不一會兒,他們就出現在我們剛才用作掩護的灌木叢旁。他們繞過灌木叢向我們沖來,但由於有人腿快有人腿慢,他們不是一大群,而是單個兒的一路跑來,這對我們很有利,因為擁在一起的一群不大容易阻擋。

  塞姆·霍肯斯迎著他們走了一小段路,伸出雙臂做出讓他們停止的手勢。只聽他向他們喊了些什麼,但聽不懂,開始也沒有即刻達到效果;但在他又喊了一遍之後,只見最前面的奇奧瓦人站住了,後面的也跟著停下來。塞姆對他們說著,並一再指我們,我立即命斯通和帕克把酋長架起來,並揮舞我的刀子對他做出威脅的樣子,只聽奇奧瓦人中發出一陣驚叫。

  塞姆還在跟他們說著什麼,接著,一個印第安人離開隊伍,同那小個子一起邁著莊重的步子向我們緩緩走來——他是副酋長。到了我們面前,塞拇指著我們的三個俘虜說:

  「你瞧,你從我這兒聽到的都是真話,他們已經在我們的控制之下了。」

  副首長顯然在強壓著怒火,他打量著那三個人。

  「兩個戰士還活著,可酋長像是死了!」他說。

  「他沒死,『老鐵手』的鐵拳把他打倒在地,他就暈過去了。他會醒過來的,你在這兒等等!等他醒過來又能說話了,我們要和你們商議一下。但只要有一個奇奧瓦人膽敢拿起武器對著我們,『老鐵手』的刀子就捅到唐古阿的心臟裡去!」

  「你們怎麼可以像對待敵人一樣對待我們!我們是你們的好朋友!」

  「朋友?這恐怕連你自己也不相信吧?」

  「哦,當然信!我們不是同你們抽過和平煙斗了嗎?」

  「是的,可這種和平靠不住。」

  「為什麼?」

  「難道侮辱朋友和敵人是你們奇奧瓦人的習慣嗎?」

  「不是。」

  「好,可你們的酋長侮辱了『老鐵手』,因此我們就可以不當你們是兄弟——哎,他動了!」

  已被斯通和帕克重重放倒在地的唐古阿真的動起來了,很快他就睜開眼睛,一個挨一個地看著我們,像是在慢慢回想剛才發生了什麼事。隨後他完全清醒過來了。

  「呸,呸!」他叫道。「『老鐵手』把唐古阿打倒了,又是誰把他綁起來了?」

  「我。」我告訴他。

  「給我把皮帶鬆開,酋長命令你!」

  「當初你不聽我的請求,現在我也不聽你的命令!你命令不著我們!」

  他看著我,眼裡直要冒出火來。

  「住嘴,小子,否則唐古阿捏扁了你!」他怒吼道。

  「還是你住嘴的好,你當初侮辱了我,所以才被我打倒;『老鐵手』決不能容許有人叫了他『白狗』之後還能逍遙自在。如果你不給我客氣點兒,更厲害的還在後頭。」

  「唐古阿要獲得自由,如果你不聽,我們的戰士會把你們消滅得一乾二淨!」

  「笑話!你是第一個遭殃的人。聽著,那邊站著你的人,如果有一個不經過我們的允許就敢抬腳向我們這邊靠近,這把刀就會捅到你的心臟裡去——就這麼定了!」

  我把刀尖兒抵在他的胸上,他一定已經明白自己落入了我們的掌心,也不再懷疑我真的有可能將我的威脅付諸實施了。一陣沉默,他瘋狂的眼睛瞪得溜兒圓,要把我們吞下去似的。然後他勉強抑制怒火,用平靜多了聲音問道:

  「你想要唐古阿怎樣?」

  「沒別的,就是開始時求你的事——不能讓阿帕奇人上刑柱。」

  「你們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讓他們死?」

  「你們想對他們怎樣,以後再幹!但只要我們在,就不能讓他們出事。」

  他又沉默了一陣,雖然他臉上塗著表示戰鬥的顏色,但還是看得出憤怒、仇恨、幸災樂禍等各種表情從他臉上一一掠過。我以為他會繼續與我唇槍舌劍下去,因此他突然放棄讓我著實感到驚訝。

  「就按你的意思辦吧。而且,如果你接受唐古阿的建議,他還會讓你獲得意外的滿足。」

  「什麼建議?」

  「首先酋長得告訴你,你不要以為酋長怕你的刀子,你當心別刺著他,如果你這麼幹了,幾分鐘之後就會被他的戰士撕成碎片。你們再勇敢,也敵不過兩百個對手。所以你的威脅只能讓酋長嘲笑。他不滿足你的要求,你也不能拿他怎麼樣;不過,儘管如此,還是不讓那些狗上刑柱。唐古阿甚至答應你,如果你肯為他們決鬥一次,我們就根本不殺死他們。」

  「和誰決鬥?」

  「和我的一個戰士,由我決定人選。」

  「用什麼武器?」

  「只用刀——如果你被捅死了,他們也得死;你要是刺死對方,他們就可以活命。」

  「而且可以獲得自由?」

  「是的。」

  我猜他一定是心懷鬼胎:他大概認為我是在場的白人中最有威脅的一個,要除掉我這個禍患,很顯然,他會選一個使刀的行家裡手。儘管如此,我還是片刻都沒有猶豫。

  「同意。」我聲明。「我們就按這些條件定約,並且要抽起誓的煙斗,然後就可以決鬥。」

  「您想幹什麼!」塞姆·霍肯斯插話了。「我決不能同意您幹這種蠢事,接受這個建議,先生。」

  「這不是蠢事,親愛的塞姆。」

  「這是最大的蠢事。如果是一次公平誠實的決鬥,結局應該是相當的,可現在卻不是這種情況。」

  「哦是的。」

  「不是,根本不是!您用刀子進行過生死決鬥嗎?」

  「沒有。」

  「就是啊。你會遇到一個使刀的行家,而且您想,勝和負的結局差別有多大啊!您要是死了,阿帕奇人也得死,可要是您的對手死了,還有誰會死呢?除了他沒別人。」

  「但阿帕奇人就可以活下來,而且獲得自由。」

  「你真相信這個嗎?」

  「是的,因為要抽煙鬥起誓。」

  「一百個鬼主意都有可能的情況下,鬼才信什麼起誓呢,再說就算他是誠實的,您可是個『青角』,而且……」

  「別再提您的『青角』了,親愛的塞姆!」我打斷他的話。「您已經看到不只一次了:這個『青角』知道他在做些什麼。

  他還是反對了好長時間,迪克·斯通和威爾·帕克也力勸我打消念頭,可我堅持我的決定,塞姆終於沒脾氣了。

  「那好,您就用的您的硬腦殼去撞十堵、二十堵牆吧,我不反對了,但誰想騙您,騙我們,就讓他倒黴!我會用我的利迪把他打到天上去,讓他碎成片飄在雲間——如果我沒搞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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