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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被縛的阿帕奇人都躺在火邊,最簡單的莫過於就讓他們這麼躺著,可以毫不費力地看守他們。但唐古阿想向我顯示,他確實把他們視作他的財產,可以對他們隨意處置,他下令把他們都綁到附近的樹上去。

  命令被執行了,動作可稱不上和氣。奇奧瓦人顯得毫無憐憫之心,想方設法讓阿帕奇人受罪。但阿帕奇人全都臉不變色。數酋長和他的兒子受到的對待最粗暴,他們被綁得那麼緊,血幾乎都要從勒得腫起來的肉裡迸出來了。

  就這樣,沒有一個俘虜有可能自己掙脫出來逃走。儘管如此,唐古阿還是在營地周圍布了崗哨,並讓人去找阿帕奇人的馬匹,因為那些馬肯定藏在什麼地方,由一些衛兵守著。

  前面已經提到,我們又在草地快到水邊的那一頭兒點起了火。我們圍著火躺下,不希望奇奧瓦人再到我們這兒來,因為這會使我們解救溫內圖和他父親的行動變得困難甚至不可能。但他們根本沒想過要來,他們從一開始就顯得不甚友好,而我同他們首領的對話顯然也不利於改變他們的態度。他們向我們投來冰冷的、幾乎是蔑視的目光,那目光決不是令人信任的。我們自忖,只要能不與他們發生什麼糾紛就擺脫他們,那就萬幸了。

  他們在更深入草原的地方又生起了好幾堆火宿營,離開我們有一段距離。他們在那兒彼此交談,用的不是紅種人和白人打交道時常用的洋徑幫英語,而是他們民族的語言。他們不想讓我們聽懂,這一點我們也只能視作一個凶多吉少的信號。他們自認為控制了局面,而他們對我們的態度,就像是一隻籠子裡的獅子不得不容忍身邊有只小狗一樣。

  由於計劃只能有四個人知道,即塞姆·霍肯斯、迪克·斯通、威爾·帕克和我,所以實行起來很困難。我們不能向其他人洩露這個秘密,因為他們很可能反對按我們的意願行事,甚至會報告給奇奧瓦人。他們躺得離我們很近,我們只能希望他們全都趕快睡著。此外,我們的成功使我們根本無法平靜。塞姆認為,現在是該打個噸兒的時候了。於是我們都躺下來,而我儘管內心十分激動,還是很快就睡著了。後來我被塞姆叫醒了,這大概是剛過午夜的時候,至少我是這麼估計的。按照星星的位置判斷時間,我當時還不會。我們的同伴都睡著,火苗也已弱下去了。奇奧瓦人只還留著一堆火,其它的都弄滅了。我們可以說話,但只能小聲說。斯通和帕克也醒了。

  「首先要選舉一下。因為咱們四個不能都離開這兒,」塞姆向我耳語道,「只能去兩個。」

  「我得算一個!」我堅決地聲明。

  「哦呵,別這麼著急,好先生!這可是要冒生命危險的。」

  「這我知道。」

  「您願意冒生命危險嗎?」

  「是的。」

  「好啊!您是個勇敢的傢伙,如果我沒搞錯的話。但您要考慮到,咱們的計劃能否成功,取決於實施它的人!」

  「是這樣。」

  「我很高興您能承認這一點。既然如此,我想,您就得放棄跟著一塊兒幹的打算。」

  「決不!」

  「理智些,先生!」他請求我,「讓我和斯通去吧!」

  「不!」

  「您還太嫩,還不懂得怎麼匍匐著悄悄接近敵人。」

  「可能!但今天我要向您證明,不懂的事情也是能夠做成的,只要有心去做。」

  「可是技巧,先生,技巧!您就是沒有技巧。首先這得是天生的,其次還得經過練習。您缺的是練習。」

  「重要的是演習一次。」

  「您想要演習一次嗎?」

  「是的。」

  「什麼樣的演習呢?」

  「您知道唐古阿睡著了沒有?」

  「不知道。」

  「但知道這個是很重要的,不是嗎,塞姆?」

  「是的。我想一會兒爬過去看看。」

  「不,讓我來幹。」

  「您?為什麼?」

  「就為了演習一次。」

  「要是您被發現了呢?」

  「那也沒關係,因為有個現成兒的藉口:我要確信他們的哨兵在恪守職責。」

  「好吧,可以,但這次演習有什麼用呢?」

  「讓我得到您的信任。我想,如果我能通過這次演習,您就不反對帶我一起去溫內圍那兒了。」

  「哼!這個咱們還得商量。」

  「隨您!那我現在可以去酋長那兒了吧?」

  「是的,但要小心!要是他們抓住了您,會起疑心的,即使不是現在,以後也會,只要等溫內圖一跑,他們立刻就會猜到,是您松了他的綁。」

  「猜得還真差不離。」

  「要利用每棵樹和灌木做掩護,要躲開火光!要始終呆在暗處!」

  「我會呆在暗處的,塞姆!」

  「但願如此。至少還有三十多個奇奧瓦人醒著,如果我沒搞錯的話,這還不包括哨兵。如果您能做到不被發現,我就會誇獎您,並且會想,也許十年之後,您還是能成為一個牛仔的——雖然您在我這麼好的教導之下,至今還是個『青角』,那麼嫩,那麼沒經驗,任何一個珍奇博物館裡都見不著,嘿嘿嘿嘿!」

  我把刀子和左輪槍在腰帶上儘量插緊,以免在路上丟掉,然後就從火邊爬開了。今天,當我講述這件事的時候,我知道了我當時是多麼輕率地擔當起了那個責任,我的決心是多麼鹵莽,因為我根本就不想潛到唐古阿那裡去!

  不,我是喜歡上了溫內圖,並想用一次冒生命危險的行為向他證明這一點。現在,最合適的機會來了,要救他。我要自己做這件事,我自己!而塞姆和他那些顧慮礙了我的事!他要和迪克·斯通一起去做我迫不及待地要做的事。即使我現在成功地接近了唐古阿,估計塞姆那些顧慮也不會消除的。因此我冒出了一個念頭:不去求他了,我也不去唐古阿那兒,而去救溫內圖!

  這樣一來,我不僅是拿我自己的性命,也是在拿我夥伴們的性命冒險。如果我在實施自己的打算時被抓住,我和他們就危險了。

  關於匍匐前進我讀到過,而且自從到了西部後,聽得也夠多了。尤其是塞姆給我講解並示範過怎麼做。我也練習過,但還不到很熟練的程度。但這絲毫也沒妨礙我的自信,我相信我的意圖定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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