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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4.溫內圖被俘

  因為一天沒幹活兒,第二天早上我以加倍的熱情投入了工作。拉特勒一直離我們遠遠的。他無所事事地四處閒蕩,他那些「牛仔」們卻都那麼友好地對待他,就好像什麼也不曾發生過似的。這使我相信,假如以後再與拉特勒發生衝突的話,我們得做好他們一夥人都和我們作對的思想準備。儘管今天的地段比前幾天所經之處的情況複雜,到晚上為止我們還是比平常多測量了一倍,因此大家都極其疲倦,吃過晚飯後就睡下了。這時的宿營地已經向前推進了很多。

  接下來的一整天我們也工作得非常勤奮,直到中午時分:奇奧瓦人來了。他們知道我們前天在哪兒宿營,所以他們的偵察兵很容易找到我們,我們留下的蹤跡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印第安人都是孔武有力的戰士。他們十分善騎,而且毫無例外,個個都配有槍支、刀子和戰斧。我數了數,他們有二百多人。他們的頭領個子很高,臉部線條嚴厲陰鬱,長著一雙猛獸一般、不懷好意的眼睛,明明白白地流露出嗜血好鬥的習性。他叫唐古阿,意思是首長,他作為首長是沒有對手的。當我注視他的眼睛時,不禁為「好太陽」和溫內圖擔起心來——萬一他們真的落在他手裡……

  他是以我們盟友的身份來的,可他的行為態度卻一點兒也不友好。他那樣子,就像是一頭和豹子結夥兒捕獵,而後又將其一並吃掉的老虎。他同他的偵察頭目「狐狸」走在印第安人隊伍的最前端,到我們面前後,他非但不下馬向我們問候,反而一揮臂,下令讓他的人把我們圍了起來。隨後他騎到我們的車前,把圖紙舉起來看。看來,那上頭的東西吸引了他,他下了馬,一頭鑽到車裡查看起來。

  「哦呵!」站在我身旁的塞姆·霍肯斯說道,「看起來,他連話都還沒跟我們說上一句,就已經把我們和我們的財產當成他很不錯的戰利品了,如果我沒搞錯的話。要是他以為,塞姆·霍肯斯會蠢得讓羊來看菜園子,那他就錯了,這一點我很快就會讓他明白的。」

  「不要莽撞,塞姆,」我請求他道。「這二百個紅種人可占著我們的上風呢。」

  「論數量,是的,論聰明可絕對不是,嘿嘿嘿嘿!」

  「但他們已經把咱們包圍起來了!」

  「是,這我也看見了,莫非您認為我沒長眼睛?看來,咱們沒有找來好幫手。從他們包圍咱們這一點猜測,他們是想把咱們連同阿帕奇人一起揣進腰包,甚至吞下去。可這一口不會讓他們肚子裡好受的,這我可以向您保證。和我一起到車子那兒去,這樣您就可以聽到塞姆·霍肯斯是怎麼和這種無賴說話的!我是這個唐古阿的老熟人,即使他沒看見我,也很清楚我在這兒。他的態度不僅惹我生氣,也讓咱們所有人都覺得很可疑。您看他那些戰士陰沉著的臉!我得馬上讓他們知道塞姆·霍肯斯在此。來!」

  我們拿起武器,走到車子那裡去,唐古阿還在裡頭瞎翻騰。我覺得不太自在。到了那兒,塞姆用警告的腔調問道:

  「遠近聞名的奇奧瓦人首長是不是很樂意過一會兒到『永恆的獵場』去啊?」

  被問的人本來是弓著腰,後背沖著我們,這會兒,他轉身面向我們,粗魯地回答道:

  「白人為什麼要用這麼愚蠢的一個問題來打擾酋長?唐古阿早晚有一天會當上大酋長,統治整個『永恆的獵場』的;但還要過很長時間,他才會踏上去那兒的路。」

  「這段時間也許只不過是一分鐘。」

  「為什麼?」

  「你從車上下來,我就告訴你。你倒是快點兒啊!」

  「我就呆在這兒。」

  「好,那你就上天去吧!」

  說完這話,塞姆轉過身,佯裝要走。那酋長聽了,迅速一躍,從車上跳了下來,抓住他的胳膊。

  「上天?塞姆·霍肯斯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

  「為了警告你。」

  「警告什麼?」

  「死神。你要是再在上面呆上一會兒,他就要抓住你了。」

  「呸!死神在車上?把他指給我們看!」

  「也許以後吧。你的偵察兵沒告訴你我們為什麼到這兒來嗎?」

  「唐古阿已經從他們那兒聽說了——你們要在這兒給白人的火車造一條鐵路。」

  「對!這樣一條路穿過河流、深谷,還要穿過我們炸開的山岩。我想,你也許知道這些。」

  「酋長知道這些。不過這和死神有什麼關係呢?」

  「遠遠超出了你的想像。你也許聽說過,我們是用什麼炸開修鐵路時那些擋在途中的岩石的吧?難道會是用你們步槍用的那種火藥嗎?」

  「不,白人們發明了另外一種東西,能炸開整座山。」

  「沒錯兒!我們的車上就有這種新發明出來的東西。它雖然包得好好的,但誰要是不知道該怎麼拿它,一碰它,就得完蛋,因為它會在他的手裡爆炸,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呸!呸!」酋長喊起來,顯然是吃了一驚,「剛才唐古阿靠近裝那些東西的包兒了嗎?」

  「很近,近得要不是聽我說話,現在你已經在『永恆的獵場』了。那個時候你還剩下什麼呢?沒有藥囊,沒有頭皮,除了肉渣兒、骨頭渣兒,什麼也沒有!你怎能這麼一副樣子當大酋長,統治『永恆的獵場』呢?你的遺體在那兒會被鬼魂的馬撕爛碾碎的。」

  一個印第安人,抵達「永恆的獵場」時如果沒有頭皮和藥囊,是要遭到那些死去的英雄們的恥笑的,而且,當別人都在那裡以印第安人的方式縱情享樂時,他卻得遠遠躲開眾人的眼睛。紅種人們對此都深信不疑,更不要說到那裡時已經粉身碎骨該有多麼不幸了!酋長的膚色雖然很深,但還是看得出,他嚇得臉上頓失血色。

  「呸!」他喊道,「你及時告訴了唐古阿,這太好了!但他還是要責備你:你們為什麼要把這新發明存放在車上?這裡有很多其他有用的東西。」

  「難道要我們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地上,讓它壞掉不成?而且稍微一碰就會產生那麼可怕的後果。我告訴你,就算是放在車上,它也夠危險的。要是有一包爆炸了,周圍的一切都得飛上天。」

  「人也會嗎?」

  「人當然也會,而且還有方圓一千匹馬排起來那麼遠之內的所有動物。」

  「那酋長得告訴他的戰士們,誰也不准靠近這輛危險的車子。」

  「就這樣做吧!我請求你,別讓我們所有的人因為一個人不小心而完蛋。你看,我是多麼替你們著想啊,因為我想,奇奧瓦戰士是我們的朋友。可我卻覺得我好像搞錯了。朋友相見,應該互相問候,並且一起抽和平煙斗。你今天不願意做這些嗎?」

  「可是你已經和我的探子『狐狸』抽過煙斗了!」

  「只有我和我身邊這位白人戰士抽過,別的人還沒有。你要是不問候一下這些人,那我就認為,你們對我們的友誼是不真誠的。」

  唐古阿兀自低頭尋思了一會兒,試圖找個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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