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卡爾·麥 > 印第安酋長 | 上頁 下頁


  我把他的胳膊牢牢攥在手裡。他一定從沒想過會怕我,可現在他害怕了,我能看出來。他不是個怯懦的人,可我臉上的表情像是嚇著他了。雖然他仍不願承認自己還醉著,但也不敢堅持他的指責了。於是他轉而求助於那十二個幫助我們的牛仔的頭目。

  「拉特勒先生,您能容忍這個人對我動武嗎?您在這兒不是保護我們的嗎?」

  拉特勒是個高大魁梧的傢伙,一個人的力氣看起來有兩個人的那麼大,一個粗野的傢伙,同時也是班克洛伏特最親密的酒友。他受不了我,現在很高興能抓住這個機會發洩一下他對我的怨恨。他快步走上前來,抓住我的胳膊,正像我對班克洛伏特所做的那樣。

  「不,我不能容忍,班克洛伏特先生。這個孩子還沒穿破他的第一雙襪子就想在這兒威脅大人,還責駡誹謗他們。把手從班克洛伏特先生身上拿開,小孩兒,否則我就要讓你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樣的『青角』!」

  說著他搖撼著我的胳膊,公然對我動手了。對我來說這比讓我跟班克洛伏特大動干戈更好,因為拉特勒是個比總工程師更強壯的對手。如果我給他點顏色,比向班克洛伏特顯示我不是膽小鬼會更有效果。於是我從他手中抽出胳膊。

  「我是小孩兒,是『青角』?馬上收回這話,拉特勒先生,要不然我就把您打倒在地!」

  「您打我?」他笑著說。「這個『青角』真可笑,竟以為……」

  他話沒說完,我一拳打在他太陽穴上,他像個口袋一樣直挺挺地撞在地上,暈過去躺著不動了。有片刻工夫,周圍一片寂靜。然後拉特勒的一個夥伴喊道:

  「見鬼!我們難道就這麼眼看著一個荷蘭流浪漢打我們的頭兒嗎?上,打這無賴!」

  他向我跳過來,我用端在他肚子上的一腳回敬了他。這是保險能把對手打倒的一招兒,只是你的另一條腿一定要站穩。進犯者倒下了。轉瞬間我已經騎在他身上,用致人暈眩的拳頭猛擊他的太陽穴。隨後我迅速跳起來,從腰間拔出兩支左輪槍,喊道:

  「誰還想來?那就來吧!」

  拉特勒那一夥人大概沒興趣替他們打敗的同伴復仇。他們詢問似地一個看著一個。我警告他們:

  「聽我說,你們這幫人:誰向我走一步或是摸槍,立刻就會吃一顆槍子兒!你們對『青角』想怎麼看就怎麼看,可我要向你們證明,德國的『青角』,一個就足可以和你們這樣的十二個牛仔較量!」

  這時霍肯斯也站在我一邊申明:

  「而我,塞姆·霍肯斯,也要警告你們,如果我沒搞錯的話。這個年輕的德國『青角』受我的特別保護。誰敢碰彎他一根毫毛,我就在他身上打出一個窟窿。我是絕對認真的;你們可以記著點兒,嘿嘿嘿!」

  迪克·斯通和威爾·帕克認為也該站在我身邊,以表明他們跟塞姆·霍肯斯是一個意思。這一舉動對敵人震動不小。他們離開我,嘴藏在鬍子裡面嘟嘟囔囔地咒駡威脅著,趕緊把那兩個挨了頓教訓的人弄醒。

  班克洛伏特覺得聰明的做法是回他的帳篷裡去躲起來。懷特一直驚奇地睜大了眼睛觀看,這時搖著頭,用毫不掩飾的驚奇聲調說:

  「不過,先生,這可太恐怖了!我可不想落在您手裡。應該叫您『老鐵手』,因為您只一拳就把一個又高又壯的人打倒了。這我還從來沒見識過。」

  這個提議像是很讓小個子霍肯斯喜歡,他高興得嘰嘰嘎嘎笑起來。

  「『老鐵手』,嘿嘿嘿嘿!還是個『青角』,就有一個戰名了,而且是這麼一個!是啊,如果塞姆·霍肯斯看中了一個『青角』,就會有這樣的結果,如果我沒搞錯的話。『拳手』,『老鐵手』!就像老槍手,那個有名的牛仔,他也壯得像頭熊。迪克,威爾,你們覺得怎樣?」

  我沒聽見他們的回答,因為我得把注意力放在懷特身上,他抓著我的手把我拽到一邊。

  「我太喜歡您了,先生。您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不管願意不願意,懷特先生,我不能,因為我的責任要我留在這兒。」

  「胡說!這事兒交給我去辦。」

  「那也沒用,如果我自己不能說服自己的話。我被派到這兒,是為了協助測量這個地段,我不能走,因為我們還沒有完成任務。」

  「班克洛伏特會和其他三人一起完成的。」

  「是啊,可那得到什麼時候,怎麼才能完成!不,我必須留下來。」

  「那您想想,這對您會有多危險!」

  「為什麼?」

  「這還用問?您要知道,現在這些人已經是您的死對頭了。」

  「我沒有。我還沒開始呢。」

  「是的,但敵意已經存在。在您把他們的兩個人打倒之後,您和他們之間已經完了。」

  「也許吧,可我不怕。而且正是那兩拳使我受到了重視;不會馬上有人敢來惹我的。再說我還有霍肯斯、斯通和帕克在我一邊。」

  「隨您的便吧。一個人的意志是他的天堂。我本可以用您的。但至少您現在會送我一程吧?」

  「您這就要動身嗎?」

  「是的,我看到了這兒的情況,沒興趣再呆下去了。」

  「您在走之前至少得先吃點兒東西,先生。」

  「不必了,褡褳裡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您不想同班克洛伏特告別了嗎?」

  「沒這個興趣。」

  「您是來和他談事情的。」

  「正是。不過我也可以和您談,您甚至比他更能理解。我主要是想讓他提防印第安人。」

  「您看見印第安人了?」

  「沒有,但看見了他們的足跡!現在是野馬和野牛南遷的時候,印第安人要離開他們的村莊去打獵、制做肉食。對奇奧瓦人不用怕,因為我們就鐵路的事已經和他們談妥了,可科曼奇人和阿帕奇人對此還一無所知,所以我們不能讓他們看見。幸好我那一段的工作已經完成,就要離開這個地區了。你們也趕快結束工作吧!這地方一天比一天危險了。現在給您的馬扣好馬鞍,問問塞姆·霍肯斯是否樂意同行。」

  塞姆當然樂意。

  我今天本來是想工作的,但今天是星期天,主日;在這一天,每個基督徒——即使他是在大西部——都應該專心盡他的宗教義務。為此我大概也配得到一個休息日。於是我走進班克洛伏特的帳篷,告訴他我今天不工作,要和塞姆·霍肯斯一起送懷特一程。

  「該死,您去吧,願他把您的脖子擰斷!」他詛咒著,而我沒想到他這個殘忍的願望不久之後差一點實現。

  我有些天沒騎過馬了,當我給我的紅鬃白馬套上籠頭的時候,它高興地嘶鳴起來。它已證明自己是非常出色的,我已經在盼著什麼時候能向我的老槍匠亨瑞報告這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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