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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我來的時候,看到很多患眼病的人,大多是孩子。他們是由於發炎而失明的,眼睛上落滿了在吃上面膿汁的蒼蠅。」

  「是的。」他證實說,「這樣的孩子有上百個,他們坐在路旁向過路的行人乞討。」

  「那麼,你是有錢人,先知們曾教導說,我們應該救濟他們。你如果用我的方法治好了病,就應該找來50名盲童,給他們每人兩個皮阿斯特,而且是每三個月給一次。」

  「先生,我會這樣做的,因為我堅信你的方法有效。你是一個偉大的醫生,很快就會名揚尼羅河沿岸各國和其它地方的。我現在已經感到腹中空虛了。我可以去吃東西嗎?」

  「可以,你快去吧!但千萬不要忘記躬身和盲童!」

  「吃過飯我要親自把錢給他們送去。但願你還能屈尊光臨敝處,來看看我健康狀況的改善。你是一個基督徒,但我還是要禱告,願天堂的所有大門都為你開放,因為你不是一個殘酷的人,沒有用饑餓療法給人治病。」

  達烏德和我拉手告別了。馬檻總管一直嚴肅無言地坐在那裡。現在他的鬍鬚抖動著,嘴角露出了微笑。

  「先生,你不僅是一位高明的醫生,而且還是一個幽默的好心人。」

  「為什麼?」

  「因為你想到了那些盲人。」

  「為什麼是幽默呢?」

  「嗯,你給他開的處方看來不是認真的吧?」

  「什麼處方?」

  「就是你給他的——嗯——請原諒!我怎麼能看透你的學識和處方呢?麥加是聖城,向它躬身七次和九次是很必要的,我很相信。一個可以用小瓶子救人活命的醫生,必然也知道向麥加躬身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除你之外沒有人能拯救我兒子的性命,你是否也能解救我心靈上沉重的壓力呢?」

  「你還有壓力?我能知道是什麼壓力嗎?我們弗蘭肯人能夠做到很多你們認為不可能的事情。——

  「但我要說的,你們可能做不到。只有貝杜印人才能幫忙,而且是一個肯冒生命危險的貝杜印人。弗蘭肯人雖然也會有馬匹,但他們不是好騎手。」

  「是有關騎術和馬匹的問題嗎?」

  「是的,關於一匹像魔鬼一樣的馬。我必須告訴你,我們的帕夏在麥加的另一面有一個兄弟,幾周前送來了一匹純種的巴卡拉牡馬,是一匹十分漂亮的灰白色的馬。你聽說過巴卡拉種馬嗎?」

  「是的。這是最烈性的阿拉伯種馬。」

  「你知道在所有的馬中,灰白色的馬最難駕馭嗎?」

  「人們是這樣說的;但一名好騎手應該能馴服每一匹馬,不論它是什麼顏色。」

  「不要這樣說,先生!你是一名卓越的醫生,但你不可能是一名好騎手,因為你是一個學者和弗蘭肯人。我是帕夏的馬檻總管,到目前為止我馴服過所有的馬匹,我到過尼羅河各國所有的部落,同他們進行騎術比賽,從來沒有失敗過。但這匹灰白色的牡馬卻把我摔了下來,而且是我冒著生命危險剛剛跨上馬背的時候。帕夏回來時,這匹馬必須馴服到他可以坐騎的程度,這是他的命令。但給這匹馬備鞍,就必須先把它拴住,可誰要是想騎它,它就連踢帶咬,使你無法接近。這個牲口已經傷我好幾個馬夫了,剛才你已經看到我的兒子被它摔傷的樣子。」

  「他是被摔下來的嗎?就是說他已經騎到馬鞍上了。他是怎麼上去的呢?你不是說,這匹馬不讓人騎嗎?」

  「先用繩子栓住牡馬,讓它倒在地上,然後給它備上馬鞍,我兒子騎上以後,立刻把繩子鬆開。可松繩子的馬夫剛逃離,馬便把我兒子摔到了牆上。」

  「馬現在何處?」

  「在馬圈外面的院子裡,現在沒有人敢接近它。我們只能等它自己回到馬圈去。」

  「我可以看看嗎?」

  「但你必須要向我保證離它遠一點兒!」

  「我保證。」

  「那麼來吧!你將看到的這匹馬,是你們的國家所沒有的,而且今後也不會有的!」

  他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一匹真正的巴卡拉牡馬!我的麗赫,把我馱向各處的愛駒,也是來自這個珍貴的血統。好心的馬檻總管不可能知道,在我的胯下曾奔馳過多少和它完全不同的駿馬。我還沒有看到那匹灰白牡馬,就已經確信它沒有受到正確的對待。即使是最烈的阿拉伯種馬,只要善於對待它,它都會像孩子一樣馴服的。這匹馬又怎能是個例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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