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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可以。我的哥哥德裡克,印第安名字叫伊克韋奇帕,作為基督教徒,他也叫做迪特裡科,是個著名的傳教士,卻沒有上過大學。他想彌補這一缺陷,便到了東方。在那之前,我看見過本德爾,他也看見過我,我們互相愛慕。可是,我在成為他的妻子之前,掌握了白人的語言知識和交際方式。我的哥哥為我感到自豪。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去學習的計劃。好幾個紅色人戰士向我求婚。這些追求我的人要殺害本德爾。這是我們出走的兩個原因。我們沒有告訴別人,我的哥哥上學,我和托克貝拉住旅館。本德爾經常來看我們,有一天把他的弟弟也帶來了。他的弟弟看見我,就不遺餘力地挑撥我和本德爾的關係,可是沒有成功。因此,他對我的愛變成對我的恨。本德爾很富,埃特爾斯很窮。埃特爾斯在本德爾開的商店裡謀到了一個職位,熟悉了商店裡的所有房間和家具。我們結婚的時候,托克貝拉和我們住在一起。埃特爾斯帶進來一個男人,叫做蒂博。不久,我們發現蒂博與托克貝拉戀愛了。本德爾知道蒂博所幹的壞事,便不讓他再來。埃特爾斯很惱火,一再故意帶他的這個朋友來。因此,本德爾要埃特爾斯離開商店。埃特爾斯和蒂博就決心報復本德爾。

  「我想,蒂博是假幣制造者。」

  「您的猜測是對的,先生。有一天,警察來找我們。他們在錢櫃裡找到的不是真幣,而是假幣。我哥哥衣服裡還縫進假幣,在我的房間裡發現了印版。我們三個都被逮捕。警察給我們看了文書,都是偽造的,但是完全與我丈夫和哥哥的手跡相同。這些文件證明了他們和我的罪行。我們被判了刑,並被引渡。」

  「本德爾的商店呢?」

  「由埃特爾斯接管,本德爾無法阻擋。我的妹妹帶著我的兩個孩子住在我出嫁前住的那個旅館。」

  「可怕。您這樣過慣了自由生活的人蹲監獄。」

  「哼。他們把我的頭髮剪掉,給我穿上囚犯的衣服,關在一個狹窄的房間裡。我慘遭不幸,日夜想念自由和復仇。」

  「這時,蒂博又去找您的妹妹?」

  「她答應做他的妻子,條件是他釋放我們。他賄賂牢卒,牢卒帶著我哥哥一起逃跑。」

  「為什麼不帶本德爾或您?」

  「為了金子,我的哥哥找到了一些金礦。他從礦區取了一些金子,在我們結婚那天送給了我們。埃特爾斯知道這件事,所以,他只釋放我哥哥一個人,為的是從他手裡或者通過他得到金子。他逃跑的時候,把托克貝拉和我的兩個兒子帶走了,帶到了丹佛,交給牢牢照管,他自己上山取到了金子,用這些錢獎勵了牢牢,並準備以後把本德爾和我營救出來。牢卒用這些錢開設了一家兌換所。托克貝拉和孩子們住在他家。他喜歡這兩個孩子。我的哥哥離開丹佛來營救本德爾和我。他只成功了一半,把我救了出來。本德爾由於失去了幸福和榮譽,病死在監獄。德裡克把我帶到丹佛。埃特爾斯破產後,和蒂博也來了。他們把托克貝拉騙來做蒂博的老婆。我們在他們舉行婚禮的那天到達,德裡克把花環從新娘頭上扯下來,埃特爾斯和蒂博便來攻擊我哥哥,德裡克開槍打中了蒂博的胳膊。」

  「那不是在教堂?」

  「不是在教堂,是在托克貝拉的臥室。托克貝拉住在以前的牢卒,現在的銀行家的家裡。」

  「我想起來了,銀行家是不是叫做華萊士?」

  「不是。您怎麼想起那個名字,先生?」

  「以後再解釋,現在還是您講下去吧。」

  「托克貝拉為我們進監獄而感到憂傷,生了一場大病,身體虛弱。在婚禮中斷和雙方的爭鬥中,她恐懼到了極點,昏倒在地,發高燒,說胡話,並變成瘋癲,亂喊亂叫。直到我的小兒子弗雷德跑到她身邊,她才安靜下來。她非常喜歡他。我哥哥帶她去看了精神病醫生,把小孩也帶去了。沒有他,她不去。德裡克、我和列奧都住在銀行家的家裡。埃特爾斯和蒂博不知去向。金子用完了,德裡克不得不再次上山,我請他帶我去,因為我像一個紅色戰士,會騎馬、射擊。我們走到魔鬼頭,遭到了襲擊。埃特爾斯和蒂博沒有消失,而是隱藏起來,觀察我們的動靜,跟蹤我們,埃特爾斯經常用約翰·本德爾這個名字,就是他,開槍擊倒了德裡克。我非常害怕,被繳了槍,並被捆綁起來。劊子手們原以為我們到了礦區,手裡有金子。抓到我們以後,知道我們沒有金子,便惱羞成怒,決定不立即處死我,而是慢慢地折磨我。他們把我哥哥放進岩石旁邊的坑中,把我放在他的墳墓上,綁得緊緊的,使我動彈不得。我躺了三天四夜,眼看要死了。正好烏塔部落的印第安人過來,把我解放了。」

  「少見!接著說。」

  「這些烏塔人給我吃喝,並且帶著我到處走。他們中間一個叫薩裡奇的年輕戰士,想娶我為妻,不讓我離開他。到達烏塔人的牧場以後,我拒絕當他的老婆,他想強迫我。我已經身強力壯,跟他打了一架,並打贏了他。他寧願放棄我。其他人也不敢要我了,沒有男人想要一個能打敗自己的女人。」

  「您現在與烏塔人的關係怎麼樣?」

  「他們是我的朋友。薩裡奇雖然放棄娶我為妻,但是直到現在還愛我。我要他做什麼,他就會做什麼。他們那時沒有馬上給我自由,我獲得自由是兩年以後的事。我離開烏塔人以後,立即趕到丹佛。孩子們不見了。原來,埃特爾斯和蒂博找到精神病科醫生,用威脅手段要回了托克貝拉,把她帶走了。她和弗雷德分開的時候,大喊大叫。他們被迫把弗雷德帶走。銀行家帶著我的另一個兒子列奧失蹤了,我向行政長官打聽他們的下落。行政長官說,銀行家失蹤幾天以後,警察來逮捕他,因為他釋放了囚犯。」

  「可以設想,他被埃特爾斯或者蒂博秘密告了一狀,但是有人給他通風報信。他趕緊逃之夭夭,並且細心地銷毀了一切證據。」

  「他確實做得仔細,我找他多年,就是找不到,跟托克貝拉一樣。」

  「為了讓您放心,我可以告訴您,他用了另一個名字,並且精心撫養了孩子。他,或者說他的兒子,目前住在傑斐遜城。」

  「真的?您知道此事,先生?」

  「知道,我到過他家。現在您繼續說吧。」

  「我很快就講完了。為了尋找兒子,走遍了所有的草原,所有的山谷,到過各個城市,拜訪過許多紅色人,都毫無結果。我不可能以女人身份做這種事,就女扮男裝。直到現在,我還是個男人。在所有的努力都失敗以後,我絕望地返回魔鬼頭。上帝的手又一次把劊子手推到作案場所。我不知道,因此把這個公園的天空當成了我的帳篷。劊子手們還沒有來,可是他會來,他會。我相信,他會感到痛苦。他還不至於死去,因為上帝是公正的,會把他帶給我,以便我與他有個了結,他將得到應有的懲罰。」

  「他如果來,您認得他嗎?」

  「認得。」

  「但是,時間過去了很多年啊,本德爾夫人。」

  「我認得他,我認得他,不管他變得多麼厲害,我從他的牙齒可以認出他。」

  「從他上排牙齒的兩個缺牙?」

  「哎呀,您知道?您也認識他?」

  「我不認識他。如果硬要說我認識他,那就意味著,我對他的猜測是正確的。您的兒子列奧對我講過那兩顆缺牙。」

  「列奧?您真的和他談過話?」

  「是的。」

  「在哪兒?」

  「在這兒,在聖路易斯公園。如果您不是今天來,而是明天或後天來,您能見到他的。如果一切都不騙我的話,上帝正在驅趕著劊子手向您的手中走來。他正前往他的戰場。蒂博帶著托克貝拉和埃特爾斯走在他們前面。另外,我還可以告訴您,那兩個人當時帶著托克貝拉和弗雷德從丹佛出來以後,走了哪些路。」

  「您打聽了那件事?從誰那兒?」

  「從溫內圖和馬托·沙科那兒。」

  「先生,告訴我。」

  「他們去找了奧薩格人,不僅騙走他們一年的狩獵收成,而且殺死了他們的幾個戰士。然後,他們分道揚鏢。蒂傅帶著您的妹妹和孩子找到了柰伊尼部落的科曼伽人。他在那兒不得不喬裝打扮,因為他的罪行已經暴露。他在埃斯塔卡多草原的邊緣飽受折磨,面臨死亡。溫內圖父親發現了他,把他救了。」

  「關於這方面的情況,我必須詳細瞭解。這兩個人必須向我交待清楚。」

  她站起來,想走。

  「等一等,本德爾夫人。」我請求她,「他們可以在路上講給您聽。我們不想耽誤時間,必須向魔鬼頭前進。您是不是想與我們分開,單獨行動?」

  「不,不,我留在你們中間。」

  「那我就去叫同伴們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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