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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他跪在她的膝蓋前面,緊緊地抱住她,把頭貼著她的面頰。溫內圖站起來,走開了,我示意其他人跟著我走。我們讓他們兩個單獨在一起。可是,沒多久,阿帕納奇卡回到我身邊,急急忙忙地請求:

  「我的兄弟老鐵手到我們這兒來。我們不知道,根本不知道,有許多問題。」

  他把我帶回到科爾馬·普施身邊,她坐在地上,用期待的眼光望著我。阿帕納奇卡坐到她身邊,摟著她,對我提出要求:

  「我的兄弟可以坐在我們身邊,告訴我們,用什麼方法知道,科爾馬·普施是我的母親,我一直把蒂博·韋特當作母親。」

  「蒂博·韋特是你的姨媽,你母親的妹妹,年輕的時候叫托克貝拉。」

  「這是對的,」他母親說,「先生,您看看,您給我們說的是不是都對。如果您講錯了,我會像我妹妹一樣發瘋的。如果我現在認了我的兒子,而他卻不是?請您想想,請您再想想。」

  她現在採用白人女子的語言和表達方式。我也放棄印第安人的方式,不稱她科爾馬·普施或「我的姐妹」。我答道:

  「請告訴我,您是不是本德爾女士。」

  「我是塔胡亞·本德爾。」她回答。

  「我沒有弄錯,阿帕納奇卡是您的小兒子。」

  「真的,先生?給我證明,請證明。」

  「您要求證明?您的心難道不是在為他說話?」

  「是在為他說話。是的,為他說話。我一踏入營地,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馬上就向著他。我的心向我保證,他是我的兒子,而且擔心他不是我的兒子。我的理智需要證明。」

  「您怎樣理解證明,本德爾女士?要我給您一張出生證?這個,我可開不出。」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應該有其他證明。」

  「這種證明是有的,可惜我手頭沒有。您想見見您的妹妹?」

  「想,當然想。」

  「還有您的妹夫?」

  「我沒有妹夫。」

  「托克貝拉難道沒有結婚?」

  「沒有,婚禮中斷了。」

  「被您的哥哥帕特雷·迪特裡科?」

  「是的。」

  「新郎叫什麼名字?」

  「蒂博。」

  「您的哥哥向他開槍?」

  「是的,他打傷了他的胳膊。」

  「那就不可能錯。那個蒂博怎麼樣?」

  「是個魔術師。」

  「托克貝拉知道嗎?」

  「不知道。」

  「您要求我證明。證明是有的,不過,我要在瞭解了當時的情況以後,才能提供。我對您必須說實話,而現在整個的事情都還是以猜測為依據的。不過,您不要擔心,阿帕納奇卡是您的兒子。我想,您很快還會看到他的哥哥列奧。」

  「列奧?我的天啦,列奧還活著?」

  「活著。他甚至就在這個聖路易斯公園裡,他找您好多年了。」

  「這是您知道的,也從他嘴裡聽到一些情況嗎,先生?」

  「可惜不知道。我沒有聽到關於他的任何消息,沒有半點音訊,甚至不知道他父親死于獄中,母親和伯父也在這種悲慘的地方呆過。」

  「他知道這些?這是他對您說的?他是怎麼知道的?那時,他才幾歲。他是聽誰說的?」

  「他沒有對我說過。請您告訴我,他那個蹲監獄的伯父是您的哥哥伊克韋奇帕嗎?」

  「是的。」

  「可怕!他,一個傳教士,竟是造假幣的人。」

  「可惜是。人家有證據,鐵證如山。」

  「怎麼會有三個人被無事判刑?充其量也只有一個被告嘛。」

  「我的妹夫無數次考慮過,並且安排過,後來也未能為我們進行辯護。」

  「那是您丈夫的兄弟。」

  「不是親的,是後母生的。」

  「恐怕不僅僅是半個兄弟吧?」

  「不是。他出自我婆婆的第一個丈夫。」

  「叫什麼?」

  「本來叫埃特爾斯,丹尼爾·埃特爾斯。後來,他跟繼父姓本德爾,叫約翰·本德爾,因為出生後死去的老大叫約翰。」

  「這兩個名字中,是不是約翰·本德爾比丹尼爾·埃特爾斯用得多?」

  「是的。第二個名字沒有用過。」

  「喔,難怪在十字架上,寫的是J.B,而不是D.E。」

  「哪個十字架?」

  「您哥哥墳墓上的那個。」

  「什麼?您到過上面的墓地?」

  「沒有。」

  「您怎麼知道有個十字架?」

  「一個熟人告訴我的。他看過。」

  「誰?」

  「他的名字叫哈伯。」

  「哈伯?是的。我們認識。他到過那上面?」

  「是您問我,本德爾女士?是您看見他的。」

  「我?誰說的?」

  「我說的。您到過上面,拿出半隻羊救活了他,他當時快要死了。」

  「這是您的猜想,先生?」她笑著說,「那麼說,是他告訴您那個墳墓的。」

  「是的。他的那次講述使我逐漸猜出了事實真相。」

  「溫內圖一起猜了?」

  「如果說,他用的是他的默不作聲的無言方式,那麼可以說:是的。他的父親是您的兄弟的忠實朋友,他後來突然失蹤了。」

  「是的,帶著我和托克貝拉。」

  「我可以打聽那次突然失蹤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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