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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這一次會。只有在背信棄義,不再回來的情況下,你才不會接受強迫。可是我們知道,這種情況不會發生。只有當熊爪和牙齒把你撕碎以後,你才不會回到我們身邊。」

  「好。我不會被撕碎,並且一定回來。在這兒的森林邊緣,有一條小道,經過長條形高地通往『熊穀』,我將在那兒選擇我向下的路,並從那兒返回。如果我沒有回來,你們來找我。」

  「不。如果你不回來,你就死了並且被吃掉了。」

  「我也可能消聲匿跡。」

  「不會。一個消聲匿跡的人,一定是不能行走的人,必然會被野獸吃掉。因此我們不會去找。」

  「說實話吧,你們是怕灰熊。」

  「住嘴,難道我們不是50多名戰士嗎?我們中間沒有一個人害怕單獨與灰熊較量。現在,我們有這麼多人,恐懼感從何而來?我們在這兒等待,看你能不能拿回四張皮,兩張代替『熊牙』,兩張代替『熊鼠』。你如果活著回來,而沒有帶回熊皮,就會被槍斃,我們兩個戰士的仇也就報了。這是決定,不能改變。我的話完了。」

  他做個手勢,表示他不想再說話,又靠到樹上。我們又等了一刻鐘,所有的人都不再張嘴。我們知道,再沒有什麼好聽的了,就按過來的方式離開竊聽的位置。只有在烏塔人的篝火燃燒的時候,我們才能消除自己的足跡。我們在地上躺著,面對他們的篝火,就有足夠的照明。

  我們剛剛離開蕨類植物,想回到我們可以直起身的地方。這時,首領站起來,發佈夜間指令,所有的篝火都熄滅,只留一堆。紅色人分兩層圍著這堆火和俘虜紮營。兩個崗哨不停地圍繞營地巡邏。

  這種防範措施是必要的,尤其是一部分烏塔人只有長矛和弓箭。可是,這對於我們卻極為不利,我們如果今晚解救他,很難通過這雙層圓圈。而且,如果不想流血,這兩個崗哨幾乎也是不可逾越的。他們可能由於怕熊而雙層設防。溫內圖和我本來是可以用一般的辦法使他們大吃一驚的。但是,我們一定要有個條件,就是他們都睡著了。我從奧薩格人手裡解救阿帕納奇卡的方法,科爾馬·普施從歹徒們俘虜營中解救我們的方法,在這兒都用不上。

  烏塔人在執行首領命令的過程中,發出很多聲音,我們很容易地離開,而沒有被他們發現。溫內圖和我並排走,沒有說話。他在考慮,我看出,在沒有做出決定之前,他不想回到同伴身邊去。

  我沒有弄錯。我們離他們還很遠,他就停止腳步,用他特有的方式說:

  「我的兄弟老鐵手相信,我們今天無事可做。」

  「是這樣的。」我回答。

  「崗哨是可以制服的,問題是,還有兩個看馬的人,而且烏塔人睡得不死。」

  「如果我們進行一次戰鬥,敢拼命,還是可以做到的。不過,我不主張採取這一措施。」

  「溫內圖也不願意。不該得到的東西,就不該去取。我們等到明天早上再說。」

  「我們回『熊穀』?」

  「是的,去和老槍手談話。」

  「他看見我們,該多麼突然,多麼高興。」

  「他會非常愉快的,但是,他不會與我們同行。」

  「不會的,他要履行他的諾言。」

  「我們已經知道一處灰熊穴。人們說,在『熊穀』可以找到好幾隻熊,要是真的就好了。」

  「這將是我的紅色兄弟才配具有的特殊想法。」

  「那麼,老槍手就可以帶回熊皮了。」

  「他的處境不會因此而有所改變,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得到生命,得不到自由。」

  「我的兄弟說得對。我們無論如何都要解救他。但是,他只有得到熊皮,才能與我們一起走,他沒有許諾與烏塔人同行和在那兒娶妻。」

  「好,我們明天去找熊的足跡。不過,我考慮的是我們自己的足跡。烏塔人明天一整天都在公園裡閒逛,會發現我們躺過的地方。」

  「是啊。我們不能在這兒呆下去。可是,上哪兒?」

  「我們必須避開公園及其周圍,因為我們的足跡肯定會被發現。只有兩個辦法:要麼走得遠遠的,沿烏塔人的來路下山。由於天黑,這行不通,而且我們明天還要回到『熊穀』去。要麼回到『熊穀』去,明天一早就到了現場。在現在這種漆黑的晚上,這是很棘手的,但是,我們還認識今天的那個深溝。如果我們牽著馬慢慢走,有可能成功。當然,我們必須考慮到灰熊的窩離我們的路很近。」

  「我們兩個走在前面,其他的人就安全了。我們的馬到了熊窩附近會通風報信。對付黑暗的辦法也有,溫內圖在溝的坡上看見一整棵枯松樹,可以當火炬。」

  「好。我們再下『熊穀』。」

  「即使熊到了我們的近處,我們也聽不到熊跳躍的聲音。我們的眼睛必須睜得大大的。」

  「我們現在留在公園裡的足跡怎麼處理?我們不能再走邊緣,必須橫穿過去。」

  「溫內圖將用他的獸皮來消除。保重!」

  這個「保重」的意思是,我們結束了討論,回到同伴們身邊去,告訴他們,我們看見了誰,聽到了什麼,做了什麼決定。所有人都願意合作,尤其是與老槍手要好的幾個人,即阿帕納奇卡、哈默杜爾和霍爾貝斯,都想解救他。我們的報告很短,他們想聽詳細些,但是溫內圖說:

  「我的兄弟們可以等到我們有較多時間的時候,現在的主要問題是消除我們在這個地方留下的足跡。這需要很長的時間。」

  他帶著馬托·沙科和阿帕納奇卡從事這項困難的工作,因為我不能彎腰,一彎腰就痛。之後,我們穿過公園,來到今天走過的溝口。我們按照印第安人的次序,溫內圖斷後。我們走過以後,他把套索套在馬身上,由馬拖著獸皮,把踩倒的草重新豎立起來。我們到達溝底時,都下馬,牽馬走路。

  溫內圖又走在前面,我第二,其他人跟在後面。我們的槍端在手裡,隨時準備射擊來襲擊的熊。公園的高地上空,升起了星星,有了亮光。可是,在溝底,仍然漆黑一團,我幾乎看不見溫內圖的馬,我緊緊跟著,手可以摸到它的尾巴。這時,溫內圖無與倫比的方位感和觸覺又一次充分發揮作用。

  我們的眼睛雖然習慣於在黑暗中搜索,但是,這畢竟是一段非常難走的路。幸虧我們今天走過這條泉邊的小道,情況好多了,在某些路段,泉水流淌的聲音甚至可以充當我們的嚮導。在這相當長的旅途中,溫內圖一直走在最前面。他停下來說:

  「我的左手邊有一棵枯松樹,我的兄弟們可以摸到它的枝幹和許多的松脂,請把它砍下來作火炬,我來當警衛,防止灰熊襲擊。」

  我離這棵樹最近,首先找到一個多松脂的樹枝,把它砍下來點燃。這樣,下面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很快我們每人手裡都有了幾支火炬,用韁繩捆著,掛在肩膀上,一手持火炬,一手持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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