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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他的服飾和裝備說明,他是一個牛仔。現在,他願意回答問題了:

  「正是這些團夥使我對你們產生不信任,實際上,現在仍然必須保持不信任。」

  「嗯,可能!我希望能夠馬上得到您的信任,如果您並非不知道溫內圖的話。」

  「知道。他穿皮服,披長髮,持銀盒……」

  他中斷自己的講話,打量了一下阿帕奇人,然後用手摸了摸額頭,驚叫道:

  「我的眼睛在哪兒!這就是他本人,著名的阿帕奇人首領!現在,一切都好了。你們其他人的身份就都清楚了。哪兒有溫內圖,哪兒就有公正,而沒有虛偽。我知道,我什麼都可以對你們說。你們想知道什麼,我就說什麼。我在哈伯農場服務,叫做貝爾。」

  「這個農場在哪兒?」

  「在河邊,這兒向南走兩裡。」

  「這是剛建立的,那兒過去沒有農場。」

  「對。哈伯農場才建成兩年。」

  「他一定是個勇敢的人,敢單獨在那兒落戶。」

  「您又說對了,我們不害怕。我們已經與印第安人交火了,但是還有黑社會,我們要認真對付。聽說上游諾福克附近有一支黑社會的部隊在活動,我想就去瞭解一下情況,看看他們想幹什麼。現在,我知道,我們用不著擔心了,他們的目標是內布拉斯加。你們今天還要向前走嗎,先生們?」

  「我們再走一個鐘頭,就找個合適的地方紮營。」

  「你們願不願意住到我們的農場去,而不露宿?」

  「我們不認識農場主。」

  「我可以告訴你們,那是位徹頭徹尾的紳士,而且是溫內圖的崇拜者,見過溫內圖幾次。他經常提到溫內圖和老鐵手,這兩個人騎著兩匹漂亮的駿馬……」

  他又停止講話,看了看我的馬。看來,他根本還沒有注意到這個情況。然後,他很快以高興的語調繼續說:

  「我說到老鐵手,看見一匹與溫內圖的馬一模一樣的駿馬!您有兩杆槍,先生,是不是獵熊槍和亨利槍?您就是老鐵手?」

  「當然。」

  「這樣,先生們,你們就一定要滿足我的要求,和我一起見哈伯去!你們根本不會相信,他和他手下的人會多麼高興!夜間在農場紮營,無論如何也比在開闊的草原上露宿舒服。你們的馬可以吃到好飼料,說不定它們是只吃好飼料的。而且你們,你們也可以得到更好的飯菜。」

  這個人如此熱情,他的邀請是真心實意的,也說得頭頭是道。我們的馬必須喂顆粒精飼料。而且,農場給我們提供更新乾糧的機會,我們快要斷糧了。為了瞭解溫內圖的看法,我朝他使了個詢問的眼色。他用落下眼簾的方式回答,然後把目光對著奧薩格人。我懂得這個無聲但內容豐富的指示,便對牛仔說:

  「您看到,我們有一個俘虜,他是非常重要的,不能讓他逃跑。農場裡不會有人把他放掉?」

  「我向您保證,先生,」他答道。「對您來說,他在我們那兒就像在騎上城堡裡最深的地牢裡一樣安全可靠!你們的到來,使今天成為農場先生們的盛大節日。」

  馬托·沙科的手沒有捆綁,腿還綁在馬上。我們要繼續前進的時候,他不走。問他的原因,他回答說:

  「在我們繼續趕路之前,奧薩格首領希望向老鐵手和溫內圖說幾句話。」

  「他可以說!」我要求他。

  「我知道,你們不會要我的命,而且走到我不能很快回去帶戰士們來追趕你們的地方,會釋放我。我已經通過農貝格朗德對奧薩格的子弟們下達了命令,不讓他們來追趕你們。他是反對與白人作戰,反對襲擊白人的。我剛剛授權給他,並派人告訴他,他會執行我的指示,放棄一切敵對行動。老鐵手和溫內圖相信我這些話嗎?」

  「我們對你既不相信,也不懷疑,我們要考驗考驗你。敵人是不會很快變成朋友的。」

  「哼!」溫內圖回答。

  「阿帕奇人的首領可能會感到奇怪,可是,我所說的情況都是真實的。今天,我下了決心,即使我獲得了自由,也繼續與你們同行,因為我想與科曼伽人首領阿帕納奇卡結為朋友。」

  「為什麼?」

  「他如果成了我的朋友,就會幫助我,讓柰伊尼人的巫醫落入我的手!」

  這時,阿帕納奇卡舉起手發誓:「我決不這樣做,決不!」

  我向他伸出手,用同樣的聲調說:「你會這樣做的!」

  「決不!」他說,「我確實恨他,但他畢竟是我的父親!」

  「他不是你的父親。」

  「可他的妻子是我的母親!」

  「誰知道?你是一個被搶來的孩子。蒂博·塔卡和埃特爾斯是強盜,我已經對此作出了結論。我相信,蒂博·塔卡在那次搶劫中是同謀。我願意與你和奧薩格人首領一起到柰伊尼人那兒去,揭露這個印第安巫醫。現在,我們不要討論這個問題了,最好是繼續趕路!」

  牛仔作為嚮導走在最前面,我們跟隨其後。半個鐘頭以後,我們就從茁壯的植物中看到,我們正在接近河邊。開始是單株灌木和喬木,逐漸出現灌木叢和樹叢,其間放牧著牛、馬、羊。我們看到好幾塊長著高大玉米和其他作物的農田,然後是建築物,我們今天就要住宿在這兒。

  我看到這些以後,產生一種不確定的激動,差點要往回走。它很像芬內爾農場,不同的只是,更靠西部,並且在另一條河邊。在芬內爾農場,是死亡威脅我。而在這兒,我想說,突然產生一種警告性的感覺。當我跟著他的時候,這種感覺肯定在阻止我進入大樓。我歸罪於農場的相同位置。一個人在一個地方經歷過不愉快的事情甚至危險,然後來到另一個地方,這個地方與第一個地方相似。這時,如果他回想起那種感覺,他當然會想往回走。

  我不能顧及這種感覺,也不能說出來,要是說出來,又沒有經受危險,別人就會見笑,至少搖頭。牛仔貝爾走在我們前面,離我們有一段路程,目的是先進去通報。我們就準備讓農場主接待我們。他的家由他、他的夫人、三個兒子和兩個女兒組成,具有一種純粹森林中強有力的、令人願意交往的形象。從這種形象可以看出,他是不怕印第安人的,別人當然也就不需要怕他。我們注意到這七口人,我們確實受到他們的歡迎。他們的高興是發自內心的,並且介紹了傭人。這些傭人好奇地站在屋前,想一睹著名的阿帕奇人首領的風采。

  這個農場更像南方的莊園,只是建築物中多用了一些木材。在所羅門河畔,石頭是罕見的。由又寬又高又結實的木條圍成的欄杆,包圍著一個廣闊的場地,北邊是住房。南邊的房子蓋了頂,用於保護牲口。其他兩邊是簡陋的經營性建築物以及僕人和一般客人的住所。欄杆外面有幾個畜圈,養馬、牛、羊,其中一個專養港口馱畜和供自家人使用的牲口。我們的馬就安置在最後提到的那個圍欄中。按照溫內圖和我的要求,由兩個馬夫看管。我們沒有排除被偷的危險。在芬內爾農場,馬就差一點被偷走了。住房分為三間,前面一半,包括門在內,占了整個房子的寬度,環繞著客廳。家具是自己做的,簡單而又耐用。獵獲物和獵槍掛在客廳四周的牆壁上。房子後面的寬度能容納廚房和臥室。他要把臥室讓給我們住,我們沒有接受,就躺在客廳窗口。

  熱情的接見過後,馬夫當著我們的面把馬安置到馬圈裡。為了安全起見,我們打聽了除了農場的居民以外,還有什麼人。主人回答我們:

  「一個鐘頭以前,有一個醫生帶著一個女病人來到這兒,醫生是陪病人到華萊士堡去的。」

  「他們從哪兒來?」我打聽。

  「從堪薩斯城來。她身患不治之症,想回到親戚家去。她的病是一種拎似癌症的病,臉已經損傷,不得不蒙上厚厚的面紗。他們沒有陪同人員,騎著兩匹馬,帶著一匹馱馬。」

  「這個醫生要麼是膽量特大,要麼是粗心大意。我對這位女士表示惋惜,這麼長的時間騎在馬上旅行,多累。況且,她並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我對醫生也是這麼說的。可是,他回答得非常正確,他的被保護者這麼醜陋,得的病又這麼重,誰與她一道旅行都會感到厭惡。他只好作這樣一次孤獨的旅行。」

  「我們對此當然沒有什麼應該反對的。他們什麼時候離開?」

  「明天一早。他們兩人都很疲勞,很快吃了點東西,就被帶到旁邊房間睡覺去了。他們的馬安置在後面院子裡。」

  房子前面沒有座位,所以我們進入室內,很快吃了一頓美餐。老闆帶著妻子兒女與我們坐在一起聊天,就像通常在篝火邊閒談一樣。奧薩格人首領與我們坐在一起,在溫內圖與我之間,而且是作為暫時的自由人,所有的捆綁全部去掉了。他自豪地、感激地接受這個待遇,作為對我們信任的證明。我相信,他不會給我們意什麼事,不會使我們為採取這一措施而感到後悔。特裡斯柯夫當然不會同意這樣做,如果奧薩格人不守信,他就有了藉口來反對我們的這一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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