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卡爾·麥 > 老鐵手 | 上頁 下頁
一七


  「如果真是這樣,除非他從惡魔那裡學會了隱身術。不過,他在回來時一定會落到我們手中,只要他不翻山走,他跳不出我們的手心。他大概害怕我們所以只在夜間走,不然的話,我們應該能看到他。」

  「如果真是這種情況,那麼你們白天必然能發現他留下的蹤跡,這個傢伙壓根兒就不知道什麼叫害怕。何況很少有人會害怕你們,你們的死敵溫內圖和老鐵手肯定知道你們挖出了戰斧,可他們仍然來這裡;由此你們應該明白這一點。」

  「住嘴!他們這樣做並不是由於不怕我們,而是受了偉大的神靈的迷惑,因為神要把他們趕到我們手裡。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了解他們在哪裡以及他們打算走哪條路。」

  「難道你以為我連這都不知道就到你這兒來嗎?我採取了一切可能的措施,所以他們不可能逃脫。不過,他們在芬內爾的農場到底呆了多久,這個我就無從得知了,因為很遺憾,當時我必須得離開那裡;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即他們今天從那裡出發,他們想趕上老槍手。不言而喻,他們將沿著河邊走,因為他們必須得渡河到對岸去。因此,凡是特別適合過河的地方,我都留下我的人守在那裡。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孤身一人到這裡來的原因。這些守衛人員的任務是等那五個混蛋過河,並秘密跟蹤他們。然後趕快到這裡來告訴我們,他們去了什麼地方。你說說,這事我幹得夠狡猾了吧!」

  「老華伯幹得真聰明!」奧薩格酋長隨聲附和說。

  我們偷聽的人當然不能苟同。老「牛仔之王」以為,我們會沿著河邊走,由此他犯了一個大錯誤。正如前面已經提到的那樣,我們是抄近路過來的;因此,我們早就遠遠地走到那些看守者的前面了。現在他們可能還在等著我們,那就讓他們在老華伯認為能看到我們的地方等著吧,愛等多久就等多久!

  「奧薩格酋長會承認,凡是我能夠做的,我都已經做了,」老華伯繼續說,「現在只需要你們的戰士到位了,如果用得著他們的話。」

  「我馬上動身去找他們來。」馬托·沙科說。

  「他們在哪兒?他們離這裡遠嗎?」

  「他們得到命令在瓦拉圖集合,這個地方在水牛大道旁。白人喜歡沿著河走,而這裡離河流很遠,因此我們所有的戰士彙聚在那裡都不會被發現。白人雖然知道我們挖出了戰斧,但是他們不能預料到我們從什麼地方、向哪個方向發動攻擊。」

  「我不知道瓦拉圖在哪兒,你騎馬去那裡需要多長時間?」

  「我的馬已經休息過了,再說我的馬是奧薩格人最好的馬。我能夠在天亮前到達那裡,並在中午時趕回來。捉住那四個白人和那個阿帕奇人需要多少戰士,我就給你帶回多少戰士來。」

  「這大概會是多少呢?」

  「20個,這已經綽綽有餘了。」

  「這不行!如果老鐵手沒有那枝短獵槍還差不多,你不是認為那是一枝魔槍嗎!雖然我知道,魔槍還談不上,但是它的價值卻相當於20枝甚至30枝一般的槍。有一件事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曾經偷過老鐵手的槍,但是我一槍也沒能打出去。他的槍構造特別獨特,當時我真是絞盡了腦汁,可無濟於事。那把槍既沒有彈簧,也沒有螺栓。」

  「呵,呵!你偷了他的槍,可卻沒有把槍留住?」

  「是的。你完全有理由對此表示驚訝,我被迫又把那枝槍交了出來。那時就仿佛所有的魔鬼都跟我作對似的,這很清楚。我本應該把那枝槍打碎砸爛,我確實產生過這種念頭。但是「將軍」不願意。這個混蛋想把那枝槍據為己有,所以他不同意把它砸爛,於是我……」

  他話說了一半停了下來,可能他突然想到,他那件倒黴的事還是閉口不談為好。接著,酋長問道:

  「老華伯剛才提到一個將軍。為什麼不繼續講下去,反而突然停下來呢?」

  「因為講不出什麼東西了,有一些名字人們壓根兒就不願意去提。不過我希望,在我死之前,這個『將軍』能再一次跑到我手裡。到時候要讓他比那時在赫爾莫斯家多挨十下打,他在那裡卑鄙地洩露,我……呸!好了,奧薩格酋長現在打算離開這裡是為了叫20名戰士來,對嗎?20名戰士不夠,至少必須得50名,這很清楚。」

  酋長先前只說叫20名戰士,這大概僅僅是為了裝裝門面,不給人留下一個膽怯的印象,因此他現在很快便同意了。他說:

  「老華伯應該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如果你認為,我們必須出50名戰士,那麼這個意願可以得到滿足。我這就去找他們來。」

  「那麼我呢?要我一直在這裡等著你回來嗎?難道我騎馬跟你一起去不更好嗎?」

  「不,你必須留在這裡迎接你的人。他們無法確切地知道你現在所處的位置,因此你應該點燃一堆火,火要大,要照得遠一些,這非常必要。」

  「我不能這樣做,因為老鐵手和溫內圖如果來的話,他們會發現的。最好是……」

  他無法再說下去,因為就在這一刹那,他的脖子被溫內圖用雙手卡住了。馬托·沙科站起來奔向他的馬,想解開馬。對於我們來說,行動的時刻到了。當溫內圖抓住老華伯時,我忽地一下閃到馬托·沙科身後,正對著他的背用右手抓住他的後脖子,狠狠地給了他一拳,打得他雙膝一彎跌倒在地上。我把他拽到他原來坐的地方,溫內圖也把老華伯拖到那裡。整個過程不到兩分鐘。我們把他們捆好,接著溫內圖按照約定的信號吹了三聲尖利的口哨。不一會兒,我們的三個同伴帶著他們的馬和槍過來了。兩個俘虜還處於昏迷狀態,我們把他們橫著放到他們的馬背上,像綁口袋似的把他們綁牢。然後我們離開了小樹林,因為老華伯的同夥有可能來,我們不能在那裡久留。只要他們其中有一個人在我們沒有發現的情況下找到長矛樹,我們就有可能或者確切地說必定會陷入極大的危險之中。我們首先沿著小溪往上走了一陣子,然後越過小溪徑直進入大草原,直到我們抵達一個孤零零的灌木叢才止步。灌木叢裡的地面非常潮濕,而且被水牛踩得深深地下陷。我們在中間的低窪處點燃了一小堆火,因為地勢低,又有灌木叢的遮掩,火光透不出去,所以比外面的草原上安全。當我們把兩個俘虜從馬背上解下來放到火堆旁的地面上的時候,他們早就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只是一路上他們沒有說話。現在他們看清了我們的面孔,酋長仍然一言不發,而老華伯卻不禁吃驚地叫出聲來,他扯著繩索拼命掙扎著。

  「真是活見鬼!虔誠的牧羊人又來了,這次不是把一隻羔羊、而是把兩隻羔羊引到了青草地!是什麼促使你們想到要重新抓我呢?難道你們後悔不該以德報怨了嗎?其實那只是你們自以為是而已!」

  溫內圖不屑於回答他,我也以他為榜樣不理睬老華伯。迪克·哈默杜爾已經知道這個老傢伙企圖怎樣對付我們,因為我在路上對他和另外兩個人提過這件事,他對老華伯有一肚子的火,並認為我們這樣不聲不響任他冷嘲熱諷是膽怯的表現,因此他回答說:

  「你休想把自己說成小羊羔,你比那些最兇惡的猛獸還要兇惡!現在這兒剛好有一堆火,我恨不得用火燒你的頭髮。你根本用不著說那麼多廢話,你等著瞧吧,我會這樣做!」

  「虔誠的老鐵手不會容忍你這麼做!」白髮蒼蒼的老牛仔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他容忍不容忍這完全無所謂。如果說,昨天你幹的壞事還不夠多的話,那麼今天你已經惡貫滿盈了。要是你認為,你這樣厚顏無恥能改善你的處境,那你就想錯啦!」

  「真的?那麼你至少該問問自己,你們有什麼權利把我們當成俘虜並且這樣對待我們!」

  「別問這種愚蠢的問題,你這個老壞蛋!老鐵手和溫內圖在小樹林裡的時候就在你們背後,你們說的每一句話他們都聽到了。所以,我們清楚地瞭解你們打算怎樣對付我們。我們認為,我們完全有理由阻止你們的行動,使你們無法為非作歹!」

  這一番話使老華伯的氣焰頓時低落下來。如果我們知道,有人想抓住我們、殺死我們,那麼他再厚顏無恥也不能抵消他的罪惡,同時也掩蓋不了他害怕我們報復。上次他行刺我我原諒了他。如果這一次只涉及到我一個人,那麼至少還有可能使我產生再一次原諒他的想法。可是他今天的計劃是針對我們大家的,所以這個老牛仔大概也完全意識到了,想要通過冷嘲熱諷達到什麼目的已經是不可能了,因此,他沒有再往下說。既然他不說了,迪克·哈默杜爾也只好不做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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