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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可是,先生,這有點兒不對頭!『將軍』打算去山上的公園,這就是說他往西部走了,而他們卻是去東部了。」

  「沒錯。他們倒退是為了更快地前進。這很清楚,他們是想從聖路易斯坐火車去堪薩斯。」

  「真見鬼!他們打算在哪兒與『將軍』會面呢?」

  「他們已經跟他在一起了。」

  「怎麼?您認為,他……他……他是跟他們一起坐火車走的?」

  「沒錯。您是在什麼地方見到托比·斯賓塞的?」

  「在火車站。他跟他那五個同夥已經坐在車廂裡啦。他們好像從昨天起已經認識我了,因為他們通過車窗幸災樂禍地對著我笑。」

  「不過有一個人沒有對著您笑,而是小心翼翼地朝窗外觀望著。」

  「您指的是那個『將軍』?」

  「是的。我敢肯定,他是跟他們一塊兒坐火車走的,特裡斯柯夫先生。」

  「假如真是這樣,那麼我在這裡找這個傢伙真是白費勁啦!當他離開時,我就站在離他乘坐的車廂幾乎不到五步遠的地方!」

  「毫無疑問!」

  「真氣人!不過如果我們改變我們的計劃的話,這個錯誤還可以彌補。」

  「怎樣改變?」

  「我們不坐船走,而是今天夜裡乘下一趟去聖路易斯的火車走。」

  「我建議不要這樣幹。光是為了馬的緣故我也情願放棄火車。再說溫內圖不在這裡,我還得找一個人去他那裡接他過來。另外那些傢伙很可能沒有立刻乘車離開聖路易斯,而是出於某種原因留在了那裡。倘若是這樣,我們就走到他們前頭去了,然後我們就無法知道到該上哪兒去找他們啦。」

  「說的對!」

  「您明白這一點了,對嗎?那樣會毀了我們的整個追捕計劃。不,我們必須得讓我們要追捕的人走在我們前面,而不是走在我們後面。然後我們跟蹤追擊,這樣我們就不可能走錯路。現在您同意了吧?」

  「是的。」特裡斯柯夫回答。

  「同意還是不同意這倒完全無所謂,」迪克·哈默杜爾解釋說,「關鍵是要確實按照您所說的那樣去做。我們這兩個笨腦殼最好還是跟著您來。你對此有什麼要說的,皮特·霍爾貝斯,老浣熊?」

  皮特·霍爾貝斯又用他那種枯燥的方式回答說:

  「如果你認為你是笨蛋,那麼我不反對,親愛的迪克。」

  「胡說!我說的是咱們兩個人的腦殼笨,而不是我一個人的。」

  「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你怎麼能夠對根本不屬￿你、而只屬￿我的腦袋說三道四呢?我從來不允許自己說你的腦袋笨,但是你自己說了,而且你肯定比我更加瞭解你自己的腦袋,親愛的迪克。」

  「我是不是你的親愛的迪克這完全無所謂,不過倘若你侮辱我,我就不會再是你的親愛的迪克了。老鐵手先生,現在請您說說吧,今天是否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們兩個去幹的?」

  「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明天帶著你們的馬到汽輪碼頭集合,這就是我還要告訴你們的一切。對啦,我差一點兒忘記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們的錢被偷了,那麼你們現在身上沒有錢了吧?」

  「您願意借給我們一些錢嗎,先生?」

  「願意。」

  「謝謝!我們也願意借給您錢,如果您需要的話。我甚至可以把整個錢袋提供給您使用,並且視此為極大的榮幸,要是您能夠賞臉把它作為我的一件禮物收下的話。」

  說著,他從袋子裡取出一個又大又滿的皮錢袋,把它扔到桌子上,錢袋裡發出嘩啦啦的聲響,聽起來是純金幣的聲音。

  「如果我拿了您的錢袋,您自己就什麼都沒有了。」我回答說。

  「這不要緊,因為皮特·霍爾貝斯有一個同樣大、而且同樣滿的皮錢袋。我們很聰明,我們只把證券放進了皮夾子。還有幾千美元被我們換成了硬幣,這些錢統統都裝在這兩個皮錢袋裡。我們可以付錢購買我們所需要的所有的東西。不過,現在聰明的做法是睡上一覺,因為從這裡一直到堪薩斯城我們不可能再睡覺了。大家都知道,在汽輪裡幾乎根本無法合上眼睛。走吧,皮特·霍爾貝斯,老浣熊!或者你還有興致呆在這裡?」

  「嗯。如果我的考慮是正確的話,那麼從辛克媽媽這兒的酒桶裡流出的啤酒,將是我們在山上的峭壁中不可能再盡情享受到的一種液體。或者它不合你的口味,親愛的迪克?」

  「合不合我的口味這倒完全無所謂,不過,這確實是一種了不起的飲料。既然你仍然想在這裡再呆上一會兒,那麼我不會扔下你一個人在這裡,何況我只是為了讓你一起走才說了剛才那番該睡覺的話,其實我也感到有些渴了。」

  於是,他們繼續坐著。我同特裡斯柯夫一樣,還不至於這麼不近人情地讓他們兩個獨自留在這間舒適的小屋裡。漸漸地大家興奮地聊了起來,這兩位捕獸者的詼諧的談吐使我感到非常愉快。

  儘管他們被偷了,可他們照樣言辭幽默,並且不停地開著玩笑,這兩個「合併在一起的吐司」。在西部,人們就是這樣稱呼他們倆的。眾所周知,吐司是烘烤過的黃油麵包片,人們把有黃油的一面放在裡面合併在一起;哈默杜爾和霍爾貝斯在戰鬥時為了彼此掩護,他們喜歡背靠背地站著,因為他們是背面合併在一起,所以得到了「反轉的吐司」這樣一個綽號。

  我很高興在這裡遇到了他們,有快活的迪克和乾巴巴的皮特這兩個人的陪伴,我估計一路上不會感到無聊了;他們是比拉爾夫·韋伯斯特和尤斯·霍雷之類好得多的西部人,這樣我就無須擔心他們會以錯誤的行為破壞我的良好的情緒。特裡斯柯夫不是西部人,但他是一位有思想而且經驗豐富的紳士,他知識淵博,同時又非常謙虛,可以預料,我們將會處得很好。

  辛克媽媽為我找來一個可靠的信差,我派他去找溫內圖。這個人一定跑得很快,因為第二天早上我坐在樓上喝咖啡的時候,阿帕奇人的酋長溫內圖已經出現在客店前面。當然,他把我的馬也帶來了。在場的人都用敬重和欽佩的目光望著他,辛克媽媽也以客氣友好的方式招待他,儘管他只要了一杯啤酒。我看到這些打心眼裡感到高興。

  我向他講述了發生了什麼事以及為什麼我讓人去把他找來。他馬上認出了特裡斯柯夫,不過他好像同時想到了曾經犯過的錯誤,因為他說:

  「我們要少流一些血,並且避免犯任何一個錯誤。老槍手走的是哪一條路?」

  「這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打聽出來,因為我還要去一趟華萊士先生那裡,好跟他道個別。」

  事前,我先陪著特裡斯柯夫先生去買槍,他對於武器一竅不通,因此想必會被人用那種看起來鋥亮、但卻沒有一點兒用處的來複槍騙了。當人們把彈藥擺到我們面前的時候,甚至連我也不容易看出,那裡面至少摻了百分之二十搗碎的草木灰。

  當這些事情辦完之後,我到銀行家那裡去了,告訴他我現在想離開這座城市。當然,有關「將軍」的事和昨天晚上的事我什麼都沒有講;是的,沒有任何東西催逼我告訴他這些事,有一些事情完全沒有必要說、或者不需要說的時候,保持沉默總比說出去好。忽然我想起了一個必須要向他提出的問題。於是我說道:

  「您知道嗎,先生,老槍手在科曼伽人年輕的酋長阿帕納奇卡的陪同下騎馬去了特雷特堡?」

  「知道,他對我講過這件事。」華萊士回答說。

  「這個印第安人現在去了哪裡?他是在什麼地方跟老槍手分開的?」

  「他們從特雷特堡一道去了裡奧佩科斯,阿帕納奇卡在那兒跟他告別返回了自己的部落。」

  「太好了!也許您知道,老槍手到底走的是哪一條路吧?」

  「他乘船去了托皮卡,然後他想騎馬沿著雷帕布利於河往上走。」

  「這一點我想到了。他騎的是什麼馬?」

  「同一匹馬,就是您送給他的那一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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