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卡爾·麥 > 老母塔之夜 | 上頁 下頁
九九


  16.   我們很快趕上了那對幸福的夫婦的車子。在這兒,所有的宮殿居民都看不見我們。趁此機會,我們把他們的前主人的一千皮阿斯特給了驚喜萬狀的亞尼克,作為新婚禮物。新郎也拒受這個禮物,但最後還是不得不將錢放進自己的口袋。兩人不停地說了許多感激的話語。我們使他們倆過上了幸福的生活,足以補償最近幾次事件中他們給予我們的幫助。

  路上很髒,我們只好慢慢騎。遇到小水流,我們就涉水而過。幸運的是,友好的天空總是對我們微笑。

  哈勒夫把馬控制在我的身邊,先開了口:

  「你想超過我們的敵人,本尼西。會成功嗎?」

  「不會,因為我決定不這麼做。當我以為我們的目標在魏察附近的卡拉諾爾曼的時候,我不能不相信,比敵人早到的好處多。自從證明我的看法有錯以來,我們完全沒有目標,就只能追蹤他們了。但是我認為,我們很快會知道卡拉諾爾曼客棧在何處。」

  「一定是在於斯屈布。你不這麼看?」

  「是這麼看的。否則,它就應該在這兒與城市之間。我認為這根本不可能。」

  「于斯屈布大不大?」

  「我估計不會超過三萬人。」

  「這麼說,我們所尋找的足跡消失了。」

  「伊斯坦布爾大得多。我們在那兒沒有發現我們要找的東西。而且我估計,我們不能進于斯屈布,因為我們的五位『情人』都回避城市。你必須想想,馬納赫曾經是那兒的稅務官,是從官位上被趕走的。他怕在城裡被人發現。他們很可能從于斯屈布旁邊繞一個大彎,到了對面再上通往卡爾坎德倫的公路。如果我判斷得對,那麼,卡拉尼爾萬客棧就要到這個地方後面,沙爾山脈孤獨的深谷裡去找。」

  現在,我們到達克裡瓦裡耶卡,滾滾河水漫過了河岸。如果瓦爾達爾河的各支流從山裡帶來這麼多的流量,那麼,其幹流水位一定很高。從老橋上過去,不是沒有危險的,因為水已經平了橋面,橋墩在洶湧的大浪強有力的衝擊下似乎在搖晃。橋的兩端,水位超過路面半米。看樣子,昨天的暴雨傾泄在整個沙爾山脈和庫爾貝奇卡平原地區。我們正在以肥沃聞名的摩拉瓦平原中部,半小時後就可到達古裡勒村,該村靠近克裡瓦裡耶卡河右側的支流。這條河的水也漫過了河岸,看起來也不安全。老百姓都在室外的水中,努力堵水。

  為了到達于斯屈布,我們本應該保持過去的方向,先到卡拉基諾瓦。那條路幾乎是筆直的。這兒路過的人很多,我們要尋的足跡混雜在眾多的足跡中,要過了村才能顯示出來。

  我們在村子的背後,看不見足跡。我知道,這兒沒有第二條公路。被尋找者會不會還在村裡?那兒有一個小客棧。那棟房子我們也看見過。可是,我們從旁邊過去了。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回去打聽。客棧就在水邊,水幾乎到了門前。有個人在門前忙著堵水。我向他打招呼,他沒有說感謝的話,只是投過來不友好的目光。

  「你們這兒來了不速之客。」我說這話的時候,指著那些水。

  「還有比這更糟糕的客人哩。」他挖苦地回答。

  「還有比水患火災更糟糕的嗎?」

  「人!」

  「你是店主?」

  「是的。你是不是也想在我這兒住店?我看見你們過來的。為什麼回頭?放心騎下去吧!」

  他拄著鋤頭,不信任地從側面打量著我。這個人有一張誠實的臉,不像厭世的人。他的克制態度必定有其特殊原因。這個,我想像得到。因此我說:

  「看來,你從內心深處對我有反感。我是怎麼使得你在回答問題時採取不禮貌態度的?」

  「禮貌是人的一種裝飾品。這話是對的。但是有人對這句諺語不理解。」

  「你把我算成這種人?」

  「是的。」

  「你完全錯了。有人在你面前誹謗我。」

  「不要費力了!我認識你。」店主用一種蔑視的手勢說,「你如果聰明,就離開這個村子。你不是在一個偏僻的地方。在那些地方,人們不得不怕你和你的人,因為獨立無援。你看,那個人!你看,有君主的人在我身邊。」

  從門背後走出一個穿軍服的人。兩人很相似,這使我猜測,他們是兄弟。他也是不友好地看著我。

  「什麼事?這個外國人想幹什麼?」他問店主。

  「我不知道,」店主回答,「也不可能知道。我已經對他說了,要他繼續走。」

  「我會向前走的,」我解釋說,「但是,我一定要打聽點事情,希望能夠回答我的客氣的問題。」

  「如果你的問題能夠回答,我們願意。」士兵說,「我是于斯屈布的軍醫,現在在我兄弟家作客。在你提問之前,我想告訴你這個情況。」

  現在,一切都清楚了。因此,我打聽:

  「今天早上有五個騎馬的人在你們這兒住店?」

  醫生肯定地回答。

  「一個人受了傷,你給他包紮了?」

  「是這麼回事。你大概知道,是誰把他打傷的?」

  「我親自。」

  「這就對了。那些人對我們講了此事。」

  「他們講了些什麼?」

  「你知道得比我們多。如果你沒有別的要問,我們就和你談完了。」

  他轉過身去。

  「等等,還等一會兒!」我說,「我當然可以想像得到,有人欺騙了你們,但是我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方法。你是為蘇丹服務的醫生,識字。請看看這個證件!」

  我拿出我的證件,遞給這位醫生。他的目光剛落在圖章上,就深深鞠了一躬,並驚訝地回答:

  「這可是君主的圖章!這樣一張委任狀只有得到君主的特許才能頒發。」

  「當然!我很高興,你知道得這麼清楚。」

  「你是這張證件的經常持有者?」

  「是的。你相信,你把我的為人與他們所描述的作個比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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