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卡爾·麥 > 老母塔之夜 | 上頁 下頁 |
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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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錯了。我是有此權力的人。我知道一切!你打開你的家門,難道不是為了謀殺我們嗎?」 「這是彌天大謊!」 「昨天在你那兒,向你報告我們和他們同伴的消息的,是不是你的弟弟馬納赫,被撤職的于斯屈布稅務官?」 「你大概是做夢啦。我沒有兄弟。」 「我可能是做夢了,夢見你和他談話,要我們住進老母塔,要你的僕人胡穆姆在那兒裝神弄鬼。」 「長官,你對我說的,純粹是莫名其妙的事情!」 「但是,胡穆姆知道這些事情。我從他吃驚的目光看出來了。剛才,他還發出了這種目光。他對我知道這些秘密感到吃驚。玩幽靈的計劃沒有實現,你們就想出一個主意,上塔樓,把我們殺死。」 「安拉,安拉!你老謀深算?」 「那兩個阿拉紮要殺死我。巴魯德想殺奧斯克,因為他拐騙了他的女兒塞尼姹,他們之間就結下了冤仇。你的弟弟馬納赫接受了哈勒夫。蘇耶夫表示願意要奧馬爾的命。米裡迪塔人退卻了,因為他與我締結了和約,把斧頭交給了我。你可以看見,這斧頭就在我的腰帶上。」 「安拉!他什麼都知道!是他的魔眼告訴他的。」胡穆姆驚訝地嘟囔著。 「不,不,他什麼也不知道!」穆拉德大聲說,「這些人我一個也不認識,剛才我才知道他們的名字,長官。」 「他們一起到了塔樓上面。事先,你們大家,九個男子,在塔樓附近的空糧倉裡。」 「我這兒沒有空糧倉!」 「我以後再指給你看,並且告訴你,我親自爬到穀草中間,耳聞目睹。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聽得真真切切!」 他回頭轉身,恐懼地、呆呆地看著我。 「米裡迪塔人走之前與穆巴拉克爭吵了嗎?」 「我,我,我不知道。」他結結巴巴地說。 「好吧。我們來問這個蘇耶夫,他也許知道。如果他不回答,那他的舌頭就繼續挨板子。」 這時,這個間諜向我轉過身,像野獸一樣齜牙咧嘴,向我射出憤怒的目光,並且惡狠狠地說: 「狗崽子!你看我怎樣對待你和這次笞刑?你聽見我呻吟了嗎?你以為我是怕你,只要毒打就會說出實情?」 「如果你真有勇氣,你就說!」 「是的,我是有勇氣。跟你說的一樣:我們想殺死你!我們沒有成功,但是,以安拉的名義發誓,你不要走得太遠,否則,你們的屍體將被烏鴉吃掉!」 「他說錯了!」穆拉德叫喊著,「笞刑的痛苦奪去了他的理智!」 「懦夫!」蘇耶夫惡狠狠地說。 「本尼西,問問這個僕人,抓住他的胳膊。」 「放過我,你這個鬼哈勒夫!我承認一切,一切!」胡穆姆破口大駡。 「是不是像我的本尼西說的那樣?」 「是,是,非常準確!」 「他的神智也由於痛苦而不清楚了!」穆拉德喊叫著。 「現在,」我決定,「我給你帶來另外兩個證人。亞尼克,說實話,你的阿迦是不是有罪?」 「他想謀殺你們。」這位僕人說。 「無恥之徒!」阿迦吼叫著,「你料到我會懲罰你的不馴服,所以你報復!」 「安卡,」我繼續叫人,「你看見你的主人在蛋糕裡下滅鼠藥嗎?」 「下了,」她答道,「我看得非常清楚。」 「安拉,什麼樣的謊言!長官,我以先知和所有哈裡發的名義發誓,我完全是無辜的!」 「你發了一次醜惡的偽誓,你——」 我的話被打斷了。這個轉而信仰伊斯蘭的亞美尼亞人用這樣一種偽誓褻瀆先知的名字和哈裡發的思想,引起了在場的穆罕默德信徒極大的憤慨。哈勒夫拿起了鞭子。房間裡一片憤怒的吼叫。胡穆姆不顧腳痛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吐了他主子一臉的唾沫,並且高聲責駡: 「呸!你永遠受詛咒吧!你的懦弱把你送進地獄!我為一個這樣的主人服務,這個人將被安拉打入地獄的最底層。我離開你。可是,事先我們要了結!」 蘇耶夫已經站到阿迦面前,同樣啐了他一口,並且叫喊: 「你和你的老年將成為恥辱!你的靈魂喪失殆盡。你將從所有信徒的記憶中消失!我再也不與你發生任何關係!」 兩人回到各自的位子上。他們的良心可以輕易地接受謀殺任務,但是褻瀆先知以及接班人會激怒他們的整個心靈。 穆拉德站在那兒,好像挨打一樣。他的雙手掩著額頭,手臂突然伸向空中,痛苦地說: 「安拉,安拉,我錯了!但是我會改正錯誤。我承認要謀殺你們,並在食物裡放了毒!」 「安拉,穆罕默德!」他一再叫喊著。 哈勒夫走向他,手重重地搭在他肩膀上,對他說: 「你又發誓,這是你的幸福!我的長官本來是不相信我的,但是我以先知的鬍鬚發誓,在你離家之前,你生命的太陽將墜落!你認罪嗎?」 「認罪。」 「那麼,你就能夠忍受我們對你的懲罰。本尼西,他要挨多少板?」哈勒夫問。 「一百!」我決定。 「一百!」老頭尖叫一聲,「我活不了啦!」 「那是你的事!你的腳後跟挨一百板!」 阿迦幾乎崩潰了。我看見他膝蓋發抖。他既是一個大惡棍,又是一個更大的懦夫。 「行行好吧!」他哀求著,「安拉會報復你的!」 「不會。如果我用這種方式違背他的法律,安拉會生我的氣。如果我免掉對你的處罰,蘇耶夫和胡穆姆一定要忍受,他們會說什麼?」 「對他用笞刑!」蘇耶夫叫喊。 「他挨一百!」胡穆姆同意。 「你聽著!」哈勒夫說,「安拉要做的事,我們也要做。來吧,把你的身體躺到板凳上來,我們好捆綁。」 他抓住穆拉德的胳膊,把他按倒。這個驚恐萬狀的老頭像蟲子一樣彎著身體,哭得像個小孩。我示意奧斯克和奧馬爾,他們把他抓得緊緊的,按在板凳上。他雖然極力反抗,還是被綁得緊緊的。他的骨瘦如柴的赤腳彎曲著,好像已經感覺到預料中的痛苦一樣。 「誰執棍?」哈勒夫問。 「你自己。」我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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