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卡爾·麥 > 老母塔之夜 | 上頁 下頁
五二


  「當然!」

  「這樣,它們就沒有辦法了。他們是一個頂著一個。」

  「是的,他們在玩魔術。現在,首先是饑餓,那就會大不一樣了。我寧願把門敞開。」

  「絕對不能敞開門!」

  「那我就用槍托給他們頭上來一下!」

  「急什麼,有的是時間。讓他們敲吧。」

  「聽見沒有,本尼西?」哈勒夫問,「是要我們用槍托敲?」

  「不是。我們將請求這些先生們,從上面的蓋子上走開。」

  「他們不會這樣做的。」

  「我的請求是不可抗拒的。下來,哈勒夫!我占你的位置。」

  奧斯克慢慢蹲下來。奧馬爾從他的背上下來,然後哈勒夫從奧馬爾的肩膀上跳下來。

  「現在,你們休息一下。」我說,「因為費了力。我比哈勒夫重,而且要比他在上面呆得久些。」

  我們休息了幾分鐘,奧馬爾把我扛到肩膀上。

  「現在要加倍注意,我們別摔下來。」我提醒他們,「我的腳有傷,危險性大一倍。」

  「不要怕,長官!」奧斯克說,「我像一棵樹一樣挺立。岩石的槽很窄,可以用胳膊卡住兩邊,可以得到可靠支撐。」

  奧馬爾又爬到奧斯克的肩膀上。我比矮小的哈勒夫高,只要稍微伸手,就夠著了蓋板。我幾乎是用頭頂著。我身上帶著小瓶子,用它照亮了木板。在蓋子的一個角上,拴著一個鐵鉤,門栓肯定是通過這個鉤子鉤住的。鉤子的兩個尖頭卡到木頭裡面並折了彎,倒鉤入木頭裡面。

  我用食指敲了敲,從聲音聽出,木板厚度不超過二釐米。敲的聲音也引起了回答:

  「聽見了嗎?他們又來了。好吧,他們必須把我舉起來,如果他們要打開蓋子的話。」

  因為我現在離說話的人近,所以聽出了是屠夫的聲音。從他的話和聲音推斷,他坐在蓋子上面。這是一種不謹慎。他們是強盜,這麼粗心,是不難相信的。

  楚拉克在嘲笑。又有一個人笑著回答,我聽到了這幾句話:

  「有貓坐在洞口,老鼠是出不來的。」

  這個聲音我聽不出。但是我聽見,這個人坐在蓋子近處,大約在我的頭上面。

  「聽見了嗎?」哈勒夫問,「看守還在。現在你可以請他們走開。我想知道,你怎麼開頭。」

  「這個,你馬上就可以聽到。把槍給我拿上來。這兩個人我可以夠得著。」

  「噢,現在我懂了。要哪支?」

  「打狗熊的那支。」

  我這句話的聲音當然是很小的,讓我上面的看守聽不見。哈勒夫把槍遞給奧斯克,奧斯克又遞給奧馬爾。

  「注意,奧馬爾!」我對著他耳朵說,「我頭上蓋板的下面沒地方放子彈盒,我只能把槍管朝子彈射擊方向。我說『一』,『二』,你就兩手拿槍托。喊『一』的時候,你點燃第一個槍管。我第二次瞄準的時候,也就是喊『二』的時候,點燃第二根槍管。懂嗎?」

  「是,長官。」

  我手裡拿著雙管,對準蓋子的中心,即屠夫坐的地方。

  「預備,一!」

  槍響了。我上面響起一聲驚恐和痛苦的喊叫。

  「安拉!他們開槍!」

  這不是屠夫的聲音,是另一個人的。此人坐在蓋板的木制部分。我把左邊槍管對準這幾塊木板中的兩塊相接處,子彈不會穿透厚木板,一定會從縫中擠過去。

  「二!」

  打狗熊的第二槍響了,在這個狹窄的空間像大炮一樣響亮。

  「安拉,安拉!」中彈者叫喊著。「我消失了!我死了!」

  屠夫根本沒有吭聲。我聽到了他慘叫,沒有聽見他講話。現在聽得見有人大聲哭泣。

  「奧斯克,你覺得重嗎?」我問。

  「時間長了,就重。」

  「那我們就休息吧。我們有時間。」

  我回到地上時,他們都站在我身邊。哈勒夫說:

  「本尼西,這當然是不能抗拒的請求。你打中了嗎?」

  「兩中。楚拉克看樣子死了,子彈十有八九是通過『光榮坐』的肌肉穿透身體的。另外一個只是受了傷。」

  「這個人可能是誰?」

  「可能是看守。如果是別人,我應該聽出來了。可是,這個人講話太少,我聽不出來是誰。」

  「你認為不再會有別人出現了?」

  「這種愚蠢的做法別人不會幹,因為誰幹誰丟腦袋。」

  「我們怎麼把蓋子打開?這可是最重要的事。」

  「我開槍把鐵鉤從蓋板上打下來。向每個插入木板蓋的尖頭狠狠開上幾槍就夠了。我多裝些彈藥,這些東西就會擋不住。」

  「啊,要是能成功就好!」

  「肯定成功。」

  「那就快裝快射!」哈勒夫急急忙忙地說。

  「哦!不能這麼快。但願那根把穆巴拉克拉上去的繩子還留在上面。那樣,我們到了外面就可以沿繩子下去。不過,還會有許多問題要考慮。只要我們從窗子裡爬出去,就會遭到子彈射擊。」

  「我認為上面沒有人了。」矮小的哈勒夫說。

  「我們頭頂上大概是沒有了,但是茅屋頂上多半還站著幾個。這些人可能通過欄杆前的開闊地帶向我們射擊。」

  「啊,這可要命!那我們出不去了?」

  「我們再試試。我先上。」

  「不,本尼西,還是我上!難道能讓你替我們挨子彈?」

  「或者你替我們?」

  「我有什麼牽掛?」哈勒夫真心實意地說。

  「可多啦!你想想你的漢奈赫,最心愛的妻子和女孩子吧!可我沒有漢奈赫等我。」

  「正因為沒有漢奈赫,你比擁有十朵美女鮮花的我還重要。」

  「別吵了!最重要的是,我比你更熟悉情況,我第一,你第二。你只有在得到我的允許以後才能上去。」

  我把腰帶上的綠頭巾解下來,繞在非斯帽上。哈勒夫在小瓶子的光下看見我做的事,便問:

  「你這是做什麼?為了死亡而這樣包裝打扮?」

  「不,我要把頭巾包在槍托上,從小窗伸出去。我們的敵人很可能以為是有人出來,而朝頭巾開槍。他們沒有雙槍,打一下槍膛裡就沒有子彈了,那時我就一個箭步躥到他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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