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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6.在拉多維什

  我和強盜搏鬥時受傷的腳現在開始痛起來了。我讓馬飛快地奔跑,以便很快到達目的地。我們快到拉多維什的時候,又遇到一條河。我看見一棟很小的房子,門前坐著一個老人,他特別奇怪地看著我們。我毫無理由地就停止了腳步,向他問好。他站起來,大概是看到我戴著綠色頭巾,恭敬地向我表示感謝。

  「前輩,你認識我們?」我問他。

  「不,不認識。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們,」他答道,「可是,我最初把你們當做兇惡的阿爾巴尼亞山民了。」

  「我們像阿爾巴尼亞山民嗎?」

  「一點也不像。是這匹黑馬讓我弄錯了。如果騎這匹馬的人是個高大的人,即使你們穿這樣的衣服,我也會想,我面前的人是阿爾巴尼亞山民。」

  「你指的是哪幾個阿爾巴尼亞山民?」

  「抱歉,謝裡夫!我不能談這種事情。」

  「原來如此!好吧,我保證,不讓你提供的情況傷害任何好人。哈勒夫,給點錢給這位老父親!」

  哈勒夫從錢包裡掏出錢,扔了幾個錢到他的懷裡。老人擦了擦他那消瘦的面頰,斷定:

  「謝裡夫,你是先知的後代。我願意為你效勞,但是我不能這樣做。我的良心禁止我這樣做,因為我答應過保守秘密。你把錢收回去吧!」

  「你一定要收下,因為我看得出,你很窮。看來,你是在等阿爾巴尼亞山民。他們是不是要從這兒經過?」

  「是這麼回事,謝裡夫。」

  「有幾個阿爾巴尼亞山民要來?」

  「四個。其中一個穿長統靴子,留又長又黑的鬍鬚,據說是騎一匹阿拉伯馬。這匹馬不是阿拉伯馬?」

  「是阿拉伯馬。」

  「我是這樣想的,差點把你們與劊子手混淆了。」

  「是誰告訴你,阿爾巴尼亞人會來?」

  「哎!我不能洩露。」

  「你真是守口如瓶。」

  「我也許並不是嚴守秘密的人,但是你們身上有件東西,使我懷疑。」

  「是嗎?那是什麼東西?」

  「那兩隻掛在馬鞍後面的長統靴子。是這匹馬。靴子我也看見了。現在只缺那個騎在馬上、穿靴子的人。如果你不是先知的有聲望的後代,這個,啊,他來了!」

  一個青年人從一片休耕地徑直往這所小房子走過來。

  「那是誰?」我問。

  「阿比德,我的兒子,他是當嚮導的。啊,安拉,我不應該說出這些!」

  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肯定是穆巴拉克和他的三個陪同在這兒停留過,找這個年輕人做嚮導,把他們帶到一個他們不怎麼熟悉的地方去。他們設想,我們會從這兒經過,如果我們從強盜手裡逃脫出來,我們就會在這兒問路。因此,他們用一些謊言欺騙這父子兩人,很可能把我們說成阿爾巴尼亞山民。但願兒子比父親願意說話。

  阿比德走近時,我看到,他滿臉愁容,幾乎沒有向我們打招呼,就想進屋去。但是老人拉著他的衣服問他:

  「為什麼一句話也不說,阿比德?是不是沒有得到那筆錢?」

  「是呀,錢!得是得到了,只不過不是錢,是別的東西。」這個年輕人答道,看起來非常氣憤。「人越變越壞。對聖人也不能相信了。」

  「你大概是指那個穆巴拉克吧?」我問他。

  「你怎麼說起他來了?你是不是他的好朋友?」

  「怎麼會呢,我正好是他的對立面。我們是要你們警惕他的人。」

  「安拉,安拉!」老人恐懼地叫喊著,「我就想到了!長官,我希望你饒恕我們。我們一貧如洗。阿比德是編筐、織柳條的。我的孫子正在河邊割柳條。我是個不中用的人了,剝不開柳條了,痛風把我的指甲弄彎了,這你是可以看得到的。」

  他向我伸出了手。

  「冷靜點!」我說,「我們不是強盜!」

  「你剛才說過,你們是我們被告誡不能理睬的人。」

  「我們是他們所指的那些外國人,這是對的。但是如果說我們是阿爾巴尼亞人,那就是謊言。」

  「那個騎在馬上的人究竟是什麼人?」

  「那是我。我們交換了馬匹。我穿的是另一種衣服,好不讓我要抓的那些人一眼認出來。看來你與穆巴拉克打交道的經歷是很糟的,是不是?」

  這個問題是針對阿比德提的,他回答時臉朝著他的父親:

  「是的,但不光我一個人,還有妹夫許屈呂。你看過穆巴拉克及其隨從的馬沒有?」

  「我怎麼可能呢?我還沒有到過倉庫,而且那時天還沒有大亮,房子周圍的霧很濃。我的女婿怎麼啦?」

  「那些人把許屈呂的東西偷走了。」

  「啊,安拉!這個可憐的人,他不久前剛剛失去了他的妻子——你的妹妹——我的女兒。那些人怎麼還要拿走他的東西呢?」

  「偷走了他僅有的兩匹馬中最好的那匹。」阿比德發出雷鳴般的聲音。

  「天啊!他們為什麼做出這種事來?他們完全可以去偷富人的另一匹馬。那樣二來,安拉可能會少發怒。那個穆巴拉克是不是在場?從什麼時候起,那些虔誠的移民變成馬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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