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卡爾·麥 > 恐怖的大漠 | 上頁 下頁
四一


  從我們出發以來略顯停頓的交談這時又活躍起來了。珀西勳爵仍是沉默寡言,但克呂格爾上校什麼都想知道。

  我不得不向他講述家鄉的情況,我的旅行以及所有可能的事情,而當我們再次停頓時,他拍拍我的肩膀說:「我很少像現在這樣感到舒服,真主作證。我告訴你,我不想讓你立即離我而去。德國人總是德國人,先知和《古蘭經》是不能算在裡面的。請你不要生我的氣,但我告訴你,你若能留在突尼斯,是會對你有極大好處的。當然要達到像我這樣的高職位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可是一個有你這種才能的人要找一個好的職位是不會很難的。和我握手吧!只要我說一句話就能使你得到在德國那邊從來也得不到的更好的條件。」

  「非常感謝,上校先生!我會仔細考慮你向我提出的友好建議。」

  「這就對了。人不應用腳去踩踏他的幸福。我榮幸地要把你看作是突尼斯的公民。以後我們會找到時間安排一次同穆罕默德及其哈裡發們的談話。雖然如此,可我不會勸誘你皈依伊斯蘭教。但一個基督教徒仍可達到一些目的,假如他相信世界上確實有先知和哈裡發。但現在我想知道,我們應往哪裡走,是向右還是向左?」

  「我的僕人非常熟悉這一地區。」

  「他曾到過這裡嗎?」

  「他屬￿我們要去的賽迪拉部落。」

  「請你叫他過來!他是個勇敢的小夥子嗎?」

  「我寧願把他當作朋友而不是僕人。」

  「那就請你把他介紹給我。」

  我招手要阿赫默德過來。克呂格爾上校用一種迫切的施恩者姿態觀察他並問道,當然是用阿拉伯語:「你的名字是阿赫默德嗎?」

  那個被問者做了一個驕傲的手勢並回答:「我叫阿赫默德·薩拉赫·伊本·穆罕默德·拉赫曼·本·薩菲·法拉比·阿布·穆瓦吉達·庫拉尼。」

  這個自由的阿拉伯人為他的祖先感到驕傲,因而當然要在適當的機會不放棄至少要逐一數到祖父一輩。姓名愈長則榮譽愈大,短的名字幾乎會被看作是一種丟臉的事。

  「很好!」雇傭軍司令點頭說,「你的名字很好,你的主人稱讚了你,我要……。

  「我的主人?」阿赫默德瞪起眼睛打斷了他的話,「或許你自己有一個統治者。可是我卻是賽迪拉部落的班尼·拉克巴的自由民,我沒有主人。但我喜歡這位先生,因為他不僅比我認識的所有別的人更聰明和更勇敢,而且是更善良的。老爺,你想要我為你做什麼?」

  「我們怎麼到賽迪拉部落去?從這裡往右還是往左?」

  「往右騎!你很快就會眺望到山谷,那時你將會看到他們的帳篷。」

  當我們按他的指點做時,他就回到其他人那裡去了。克呂格爾上校平靜地接受了那小小的指責。

  「驕傲的小夥子,這些阿拉伯人!」他說,「沒有別的君主會有這種臣民的。」

  「臣民?」我笑著問他,「他們真的聽從於穆罕默德·薩多克嗎?」

  被問者做了一個狡黠的臉部表情。

  「他們自然把他看作是他們的統治者,這是不言而喻的。是否還有別的人,喜歡和習慣傾向於他的統治?」

  「當然我知道沒有。」

  「那麼好吧!穆罕默德·埃斯·薩多克總督,既不是用鞭答也不是用蠍子來統治的,就像在《古蘭經》說的以色列的雷哈勃拉哈姆或吉羅勃拉哈姆那樣。是否在聖經中有記載?他很聰明,讓他的阿拉伯人完全放心,他們作為他的臣民而感到自豪。」

  「但當他們在每星期六他習慣進行審判的巴爾多①受到了答刑甚至於被綁起來時,他們會感到自豪嗎?」

  ①巴爾多,突尼斯的總督的官邸。

  「這無關緊要!答刑和絞刑架在《生命之書》中也有記載,而他們清楚,沒有人能逃脫這些。誰不想聽話,他就會並且必定會深受其苦,這是一種古老的生活經驗。懂嗎?」

  「對於早先我也應受的答刑該怎麼辦?」

  「這已經過去,已經失效。真主仁慈,我也喜歡仁慈。我們是朋友,當然也就沒有必要相互痛打雙腳了。下面就是帳篷,我看我們現在馬上就要到我們的目的地了。」

  在我們旁邊騎著馬一言不發的英國人也看到了平地上的那些白色帳篷。

  「這就是賽迪拉部落嗎,先生?」他問我。

  「至少是他們的一個部分。他們屬￿拉克巴族,或許能提供一萬多個戰士。」

  「他們勇敢嗎?」

  「勇敢,聽說如此。」

  「是強盜?」總督問道。

  「哼!阿拉伯人有時或多或少是人們稱之為強盜的那種人。」

  「好極了!那就會發生一種冒險的事吧?」

  「這我們還要等著看看。」

  「我想冒險,懂嗎,先生?和你一起經歷的與和這位禁衛軍上校所經歷的完全不同,和他沒有一次能談上話。我將不再離你而去。你走的是哪一條路,先生?」

  「我將經卡夫到有名的阿亞爾平原去,並由此到費裡亞納的大宿營地,然後到加夫薩、塞達達、多塞爾和傑裡德鹽沼旁的內夫塔。看,他們已經看到我們了,並已向我們走來。」

  帳篷間有許多羊、馬和駱駝在吃草,每一座白色的夏季居所前都在地上插著一根長矛,長矛上綁著主人所喜愛的馬匹。當我們出現時,長矛被拔了出來,主人就騎上了這匹馬。這樣就形成了大約由80名戰士組成的隊伍,他們向我們疾馳過來。那些人發出響亮的、挑釁性的喊聲,揮舞著長矛並發射他們的長獵槍。戴維·珀西勳爵抓住了他的來複槍並摸摸他的手槍。

  「天啊!他們表示了敵對態度,最終會是一場戰鬥,一件冒險事件!」

  「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他們早已看到我們只有7人,因而不會有什麼不友好的意圖。他們要按阿拉伯的習慣用一種戰鬥幻想曲來迎接我們,根本談不到什麼戰鬥。」

  「愚蠢,太愚蠢了!」他用英語說。

  我轉向克呂格爾上校說:「您穿著制眼肯定能在這裡受到殷勤接待嗎?」

  「是的。拉克巴人是我們的朋友,他們負責保衛從突尼斯經特斯土爾、內波爾和卡夫到君士坦丁去的商隊通道,並因此獲得贈品。我們對他們不必害怕。此外這位阿裡·努拉比酋長和我特別熟,因為他有一次在突尼斯時到我那裡去過,他會因再次見到我很健康而高興,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把你作為同鄉向他介紹時,他肯定也會很高興的。看,他已經騎在他的騎兵隊的前面過來了。他已經認出我了,我們應快速向他跑去,因為阿拉伯人習慣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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