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卡爾·麥 > 恐怖的大漠 | 上頁 下頁
三六


  根據這些話,她的丈夫阿巴德·法德爾應當是總督的一位大臣或是其他什麼高級顧問。我真想知道這些,然而我對向她發問有所顧忌。多麼大的區別呀!她把她的男人稱作主人和統治者,同時她把她的女友的男人稱作丈夫。但是,儘管伊斯蘭教內宅的條規十分嚴格,這位婦女怎麼會敢於在我身邊逗留一會兒並和我說話呢?她好像猜到了想法,因為她又一次做對了,她要求說:

  「先生,原諒我沒有走開!當我看到男孩坐在你膝上時,我就無法走開了。而且我留下來還有另一個原因。我曾聽到一個基督教婦女的說教而且相信了她。但一個女人不是學者或教師,而一個男人就會較好地知道什麼是錯的或是對的。我的主人已習慣于別人的痛苦,因為他是我們總督的切拉德。他的靈魂是屬￿我的,但我的靈魂也應只屬￿他而不是耶穌基督,因為——快走,快走!再見,先生,感謝你!」

  她很快抓住那男孩並和他一起消失在內宅,因為外面響起了腳步聲。

  現在我一切都清楚了,切拉德就是劊子手,法院工作的執行人員、君主命令的執行者。一個切拉德的職務在東方是一種名譽職務,而有此職務的人常常具有比大臣更大的權力。

  圖納斯蒂克和那個會計現在來接我了。會計又一次把我們引向了庭院,因為那裡還聚集著渴望得到小費的僕役呢。我們分給他們一些硬幣,而在正想走時,前面的過道門敲響了。黑人快速上前去開門,而我們還在庭院的角上時與新來的人相遇了。

  這是——那個穆斯林,那個向我射擊的穆斯林。

  當他注視我們時,先是由於震驚愣了幾秒鐘,然後就爆發了憤怒。他突然怒吼了一聲,用左手掐住了我的咽喉,用右手拔出了手槍,把手槍指向我的胸口並扳動——當然,沒有打中,因為在最後一瞬間,我把武器從他手上打落了,而且快速閃到一旁。

  圖納斯蒂克想過來幫我,但剛剛拿了他的小費的傭人卻狠揍了他,致使這個強壯的水手無法保衛自己。我的對手拔出刀,想要再次進攻我,此時從內宅通向庭院的一扇門打開了,那位聽到槍響的婦人走了出來。當她看到她的丈夫拔刀刺向我時就驚恐地大叫起來:

  「啊,聖母瑪利亞;呀,耶穌基督;啊,彌賽亞,住手,住手!」

  她哀求地伸出了她的雙手。刀從他手中掉了下來。他的女人出現在我們這些外來人的面前。她蒙著面紗,嘴裡念叨著平時嚴禁她使用的一些名字。他心不在焉地望了她一會兒,然後命令她:

  「進去,進去,立刻進去!」

  「不,不,」她反駁道,「先讓這些人走,不應發生謀殺!」

  他動了一下,就像要打她,於是我趕忙抓緊了他的雙臂,牢牢地抵住他的胸部並問道:

  「你,那你是總督的劊子手?」

  「是的,我是切拉德。你們必須死亡。」他回答道,並企圖掙脫出去。

  「如果你能做到就打死我們吧!」我說完就放了他,並拔出了左輪槍,「我們決一生死!」

  從他的臉上可以察覺到他內心正在激烈鬥爭著,只見他指著大門喊道:

  「滾開,滾開,你們這些狗,狗崽子!我先要弄清楚你們到這裡要幹什麼,然後我會對付你們的。如果你們沒有生到世上來或許對你們會更好些!」

  我們走了。

  勇鬥黑豹

  我們按原來的意圖,乘坐盧巴蒂諾公司的輪船從突尼斯到斯法克斯去。圖納斯蒂克發現,斯法克斯是能獲得豐收的富饒土地,不僅能把舵手留下的剩餘貨物賣出,而且還可接納新的裝運任務。他在商業上的機靈和謹慎就像在海上的本事一樣,而且由於他的成果而處於樂觀的情緒中,不斷地進行訪問,簽訂協議,我則僅在晚上才有時間同他說話。

  我決定另找消遣的辦法,為此目的我訪問了附近引人注目的卡爾克納島。馬耳他人曼迪是本城最有名望的商人,我們最願意和他相處。他向我提供了他的帆船和幾個人員備用,他們在我那邊呆了整整四天,在第五天的傍晚才回去。我用了一小時修補好了我的多少有些破損的上裝,然後就到曼迪處去向他致謝。這時白天已經過去,新月已掛上了天際。當我向一個傭人問到他的主人時,他告訴我,主人在不久前到花園中去了,我就跟他去了那邊。

  應當提到的是,在斯法克斯有十分美麗的花園、果園和南方水果園。這裡居住著許多歐洲人,特別是法國人、意大利人和馬耳他人,而社交生活卻以法國的模式為多。

  花園孤零零地存在著,一邊是房屋,另外三面則圍著高牆。我尋找著曼迪而一無所獲,現在只有最外面的角落要再搜尋一番了。為了到那邊去,我必須走過一個小廣場,廣場被月光照亮著。就在月光尚未落到我身上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爽朗的童聲叫道:

  「基督教徒,基督教徒!」

  難道這是劊子手的兒子小阿斯馬爾嗎?不需我有多久的懷疑,因為那個小傢伙已跑了過來並用手拉住了我,這可是實實在在的。

  「你父親在哪兒?」我問他。

  「那邊。」他用手指向房子回答。

  「那你的母親卡拉達呢?」

  「來,我帶你去。」

  「誰和她在一起?」

  「沒有人,就她一個人。」

  現在我已沒有顧慮去探訪那位值得同情的婦女了。她在深深的茉莉花陰影中坐在一塊石頭上。我向她問候,但她卻不答理,那種被我發現所引起的恐懼使她喪失了語言。

  「請原諒,我跟蹤你的孩子的聲音來的。」我請求她說,「我們在這裡無人看到地再次不期而遇難道僅是偶然嗎?我將在這裡逗留到知曉了我必須知道的情況時為止。我們的訪問對你產生了怎麼樣的結果?」

  「我沒有說我和你談過話,」她膽怯地回答,「我的統治者對我哥哥把你們帶到家裡來極為憤怒,他對我也甚為惱怒,因為我在我的內心恐懼時喊出了耶穌和聖母瑪利亞的名字。因此他現在準備帶我和孩子到凱魯萬去,讓我在那裡通過禱告來解除我的罪過。孩子因為念過主禱文,故應由我帶他去凱魯萬並留在那裡,以便成為一個虔誠的伊斯蘭教修士。」

  「為什麼你的丈夫不直接到凱魯萬去呢?為什麼他要坐船繞道到斯法克斯呢9」

  「因為他要向本地軍隊的指揮官遞交一份總督的命令。我的統治者常住曼迪家,因而我們今天也在這裡。」

  「你們什麼時候動身?」

  「明天早上,騎駱駝並帶三個僕役。」

  「你的丈夫是否知道我和我的朋友在這裡?」

  「不,他並不知道。」

  「我已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感謝你!相信那位如同指揮眾星辰一樣操縱著你和你的孩子的幸福的主吧,再見!或許我們會再見的。」

  那個帶領我到花園中來的僕人還站在門邊。我告訴他沒有找到他的主人,並且命令他通知他的主人,不要讓阿布德·法德爾知道我們在這裡,然後我就回到和圖納斯蒂克所共用的住處。剛才他沒有在家,現在他已經坐在那裡了。看到我,他跳了起來,並用下面的話來迎接我:

  「歡迎你回來,本尼西!我的買賣已快完成,現在我想要遠走一次,騎馬要花20小時。你一起去嗎?」

  「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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