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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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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為了得到一種快速容易的死,我們可以向您描述隨便哪個地點,它卻根本不是正確的。」 「那您就認為我太不小心了。我開始時就已經能從您那裡得到證據,事先我只想知道,您是不是樂意向我洩露地點並且尤其是付錢。」 「洩露,這是合適的詞。但您也許會知道,老鐵手不是洩密者。我聽說,溫內圖也沒有順從你的意願。他也從不會這樣做,大概他連一個回答也沒有給你,因為他太驕傲了,不會同像你這樣的無賴說話。我卻同你講了話,因為我這樣做時遵循某種意圖。」 「意圖?什麼樣的意圖?」桑特在提這個問題時十分急切地看著我的臉。 「這個您現在不需要知道,以後您會得知的。」 現在他惱怒地跳了起來: 「那麼你也想拒絕了?」 「是的。」 「什麼都不說?」 「一個字都不。」 「那我們就把你像溫內圖一樣捆成團兒!」 「隨你們便!」 「並把你們折磨死。」 「這不會給你帶來什麼好處。」 「你以為?我告訴你,我們無論如何會找到老槍手的營地!」 「最多通過意外的情況,但那肯定是太晚了。因為如果我們沒有在確定的時間回去,老槍手會產生懷疑並轉移。我們是這樣同他約定的。」 桑特陰沉而若有所思地向下看,一邊玩弄著他的刀子,不過他的手的這種活動對我來說並不意味著危險。我看穿了他和他的雙重計劃。第一部分失敗了,現在他不得不向第二個邁進。他竭力掩飾他的尷尬,但不很成功。 事情是這樣的,他的目的在於我們的性命,但也在於老槍手和溫內圖的財富。對他來說收益要比他對我們的恨更重要,為了收益無論如何是準備暫時放我們走的,假使不發生意外的話。應該強調的是:暫時!因為很清楚,他沒想過最終釋放我們,但我因而就越發堅決地想到最終獲得自由,因此我現在絕不再是憂慮或者恐懼了。這時他終於又抬起頭並問道: 「那麼你不準備向我洩露什麼了?」 「不。」 「如果這立即使你付出生命的代價呢?」 「更不會了,因為一種快速的死亡比充滿痛苦的等待去死要好得多。」 「好!我會逼迫你。還是讓我們看看,你的四肢是不是也像溫內圖的一樣沒有感覺。」 他向另外三個人示意。他們站起來抓起我,把我架到溫內圖躺的地方去。這種做法使我很詫異。為什麼桑特不把我們兩個留在身邊近處?那樣他可是能最方便地監視我們的。 這個問題一出現,我就已經相信找到了正確的答案。按照我的看法,桑特要在這裡嘗試一種我也在我眾多的冒險經歷中多次用過的手段。如果人們捉住了兩個敵人,他們相互結成了聯盟,並在分開的審訊中固執地拒絕說出人們一定想知道的東西,人們就把他們看似不受監視地塞在一塊兒。然後可以十拿九穩地賭定,他們恰恰會開始相互談論被他們仔細地保藏起來的秘密。就是說人們只需暗中偷聽他們,就能得知他們盡力隱瞞什麼。 我認為桑特也是這樣盤算的,因為他把溫內圖和我同他自己及他的同謀們隔離了。與此同時我像阿帕奇人一樣被捆成一個圓團,我一聲不吭地忍受了這種痛苦。此外我努力向敵人的營地窺望過去,我證實了我的推測。桑特看似加入了他的人那一夥,但他是不是呆在那裡,或者被其他人掩護著又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是不能看清楚的。因此我有把握,他現在潛近了溫內圖和我,要在我們這裡偷聽。 我決心已下。無論我們的境況多麼地不適合於進行一次閒談,我現在必須同溫內圖開始一場小聲的談話,而這場談話必須使桑特確信,在一個巧妙的藉口之下暫時還給我們自由對他來說是妥當和有好處的。 我考慮這種談話怎樣進行。此刻它還不需要開始,因為桑特還不可能到達他在灌木叢中在我們後面或我們旁邊的偷聽者的位置,但也許我必須簡短地將我的計劃告知溫內圖。我這樣認為並已張開了嘴要說第一個字了,這時,像在我跟溫內圖並肩闖蕩的生涯中經常發生的那樣,我們又一次不謀而合了。 「我們要裝作秘密地交談,」溫內圖用他的部族的語言搶在我前面說,「我們必須使桑特相信,金子的藏匿處在這裡附近。然後他的佔有欲就會戰勝他的復仇欲,他會做蠢事放了我們。」 這完全是我的設想,我可以放棄表達我對這種預計一致的驚訝,而只是問道: 「那麼你也認為,桑特現在想偷聽我們?」 「是這樣。——聽,灌木叢中簌簌作響!他來了!」這只是輕輕地耳語著說的。然後溫內圖用英語大聲一點繼續說,為了讓桑特聽到:「如果你以為,桑特的目的只是在於獸皮,他想不付錢就從我們的兄弟老槍手那裡奪去,你就錯了。」 「此外他還會要什麼?」我按照我們的計劃答道。 「要金子,我從前在這裡要騎足足一天那麼遠的地方埋下的金子。」 「啊!我知道你指的哪裡了。但桑特不可能會知道。」 「不過必須是這樣。老槍手和他的獵人們收集的皮子對桑特來說,不買它們也能以別的方式得到的。他提前襲擊了我們,就證明桑特知道金子所在的位置。」 「怎麼會?如果他知道,他早就掠奪了財寶。」 「他知道得不確切。這就像在齊利礦,那裡桑特也知道我的秘密,但還是不能找到什麼。因此他在這裡襲擊了我們,要我們將他引向金子的藏匿處並將金塊交給他。」 「我們不會幹的。」 「是啊,我的兄弟會沉默,不管受什麼折磨,我也會寧可承受一切想得到的痛苦,而不向桑特讓步。」 「那麼我們就得認真地為死做好準備了。」 「溫內圖和老鐵手會眼都不眨一下地去死。但也許我們也會活命。我們已多次被捉住過,沒有什麼得救的希望了,這時善良的大神就以奇妙的方式幫助我們,就像他始終幫助不氣餒的人一樣。如果在這裡也是那樣,那麼我們必須首先努力使我們的蹤跡不被人看到,然後騎馬到金子的藏匿處去,把金子撤到安全的地方。桑特一定料到了它們在什麼地方。」 「您說得對,」我似乎是急切地贊同,「問題只是,就我們兩個是不是能將寶貴的獵物運走。」 「我們有獸皮,我們可以把金子裝在裡面,而我們的兩匹馬強壯得足以將沉重的負擔一直馱到老槍手的要塞。我的兄弟現在知道一切是怎麼回事了。現在我們別說話了。有可能桑特的人我們沒有發覺就來到了附近,他不能聽到只有老鐵手和溫內圖可以知道的東西。」 我們旨在欺騙對手的談話順利地進行著。現在計謀的效果就得表現出來了。按照我們的謀算桑特一定會讓步,我甚至相信預先知道,他會以哪種方式掩護自己撤退,也就是說,在表面上對他的讓步說明理由。 因為我在被架到溫內圖這裡的時候,向我昨天晚上發現眼睛的地方掃了一眼。我的預感證實了,那裡藏著一個人。為了看看我怎麼樣了,他從樹枝中探出一截頭來,我相信認出了羅林斯的臉。 我有整整三個小時被扭成團捆著躺在溫內圖旁邊,我們沒有繼續說什麼,並且沒有使我們的折磨者聽到大聲地吸一口氣或者看到一副痛苦的神氣。桑特每十五分鐘過來一次問我們是否願意招認,他根本沒有得到回答。這是在考驗,誰能堅持得更久——他還是我們。 將近中午時,當桑特又徒勞地問過之後,他向他的三個同伴坐過去並小聲地同他們商談。過了一會兒他大聲地說話,我們都聽到了: 「我也認為,他還藏在附近,因為他沒有帶走他的馬。再仔細地檢查一次這個地區!我呆在這裡看守俘虜。」 桑特指羅林斯。他這麼大聲地說話,使我們看穿了他。如果人們真想捉住一個藏在附近的人,他說話不會讓人聽到。那三個人拿起他們的武器離開了。這時溫內圖用阿帕奇人的語言向我耳語: 「我的兄弟預料到會發生什麼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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