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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是的。我最近的鄰居住在離這裡九裡的地方。」

  「這是很可惜的,因為在這樣的距離內你們在有危險時不能相互幫助。」

  「完全正確,但儘管如此我還是不害怕。紅種人可不應該對老克羅普利怎麼樣。因為我叫克羅普利,我會漂亮地把他們打發走。」

  「雖然你們只有四個人?」

  「四個?你們盡可以也把我的妻子算在內,並且缺了她還不行!她不怕任何印第安人,並且能像我一樣地擺弄槍。」

  「這個我樂於相信。不過如果印第安人大規模地來了,那就得依照古老的諺語,狗多兔必死。」

  「對!但我們一定恰好是兔子嗎?我雖然不是像您那樣著名的西部人,既沒有銀卡賓槍也沒有亨利槍,但我也懂射擊。我們的槍很好,一旦我關上我的門,肯定沒有一個紅種人能進來。如果有一百個站在外面,我們會把他們都打掃掉,一個都不放過。不過聽!這大概會是羅林斯。」

  我們聽到一匹馬的馬蹄聲,馬在外商大門前停住了。克羅普利走了出去,我們聽到他同某個人說話,然後他帶著一個人進來,用簡短的話把他介紹給我們。

  「這是我向你們講過的羅林斯先生,你們尋找的商販的助手。」他又轉向走進來的人,說下去,「我在外面說了,您會大大地驚喜。因為這兩位紳士是阿帕奇人的酋長溫內圖和老鐵手,您肯定已經多次聽說過他們。他們找布拉登先生,想賣給他大批的獸皮和毛皮。」

  羅林斯是一個中年人,魁偉的外貌,看來具有鐵一般的肌肉和肌腱。他灰色的眼睛顯露出勇氣,在他的嘴邊有一種專橫的神色,龐大的下巴更增強了嚴厲的印象。

  羅林斯表現得還是很客氣和謙遜,只是我不喜歡他打量我們的表情。如果我們真是那麼卓越的人,像他現在聽到的,那他必定高興認識我們。同時他被許諾一筆好的生意,這一定讓他很高興。但在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什麼高興或者滿意,相反我注意到,當我們的名字被說起的時候,在他的眼中有一種仇視的或者是惱怒的閃光亮了幾秒鐘之久。不過也許我弄錯了。因此我克服了顯然是沒有根據的偏見邀請他坐過來,因為我們想同他談談生意。

  羅林斯看來不餓,一會兒就從桌旁站起,要出去查看一下他的馬。這樣做他並不需要很長時間,但大大地超過十五分鐘了,他卻沒有回來。這使我跟蹤他,我不能將之稱為不信任,但也大概是某些類似的東西。他的馬拴在房前,卻哪裡都看不到他。早就是晚上了,但是月亮那麼明亮地照著,如果羅林斯在附近的話,我一定會發覺他。過了許久我才看到他拐過籬笆角過來。當他看到我時,他站了一會兒,但隨後就很快地走近了。

  「您大概是一位月下散步的愛好者,羅林斯先生?」我微笑著問道。

  「我估計,我沒有這麼富有情感。」他生硬地回答。

  「但我可是這樣覺得,」我加重了一下語氣繼續說,「你的確是在月光下散步。」

  「但不是為了欣賞月光。我覺得不舒服,我今天早晨壞了胃口,然後長時間地坐在馬鞍裡——我必須步行稍稍活動一下。就這樣,先生。」

  這種答覆是以一種顯而易見改變了的語氣,幾乎是客氣和殷勤。這是偽裝嗎?或者這個人看出來了他開始時的表現不對?

  他解開他的馬,牽它到籬笆中去,我們的馬也已經被帶到那裡了。然後他和我一起到房裡來。我有什麼好關心他的?他是他自己的主人,能做他愛做的任何事,不過西部人有責任極其小心。羅林斯為他的離去向我說明的理由,是完全令人信服和令人滿意的。他先前吃得很少,因此他的胃口不好就是可信的。然後,當我們在裡面又坐在一起的時候,他表現得那麼不拘束和善意,使我的懷疑消失了。

  我們談論生意,獸皮現在的價格,對它們的加工處理和一切與我們的交易有關的事情。他表現出良好的專業知識,並且那樣自信和中肯地敘說出來,甚至溫內圖看來也對羅林斯感興趣,比以往他所習慣的更多地參與了談話。我們講述了我們上次的經歷並找到了全神貫注的聽眾。然後我們打聽商販,沒有他的同意生意可是不能成交的。

  「可惜我不能告訴您,布拉登碰巧今天在哪裡或者明後天將會在哪裡,」羅林斯解釋說,「我收集定貨,一旦我知道會在哪裡遇到他,就把定貨送交給他。到老槍手先生那裡去得騎多久?」

  「兩天。」

  「嗯!從今天起六天內布拉登先生會在紅河邊,那樣我就有時間同您去看看貨物並且大概地決定它們的價值,隨後我向他報告並帶他到您那裡,當然只有在我在您那裡認為我們可以接受這筆生意並且他意見相同的時候才這樣。您對此有什麼說法,先生?」

  「在您能買貨之前,您當然得看看它們。只是我更願意布拉登先生自己到那裡去。」

  「那可不會是這樣,即使他在這裡,他能不能立即同您騎馬去還是個問題。我們的生意規模比您想的更大,而布拉登先生在事先不知道他是否會有可能出價時,沒有必要花兩天的時間騎馬去看貨。我確信,他不會自己陪同您,而是會派我們中的一個陪同您,這樣正巧我現在可以抽出身來。您就說是或不吧,以便我知道我要怎麼做!」

  沒有理由拒絕他的建議。我不如說是確信,我同意了就是在按照老槍手的意志行事。

  「如果您有時間,您同我們騎馬去對我們就是合適的,既然這樣明天早晨就走!」

  「當然。我們這樣的人沒有時間,天一破曉我們就啟程。因此我建議,我們早點兒躺下休息。」

  我們沒有什麼反對意見好提,雖然我們後來得知,這個建議源自陰險的算計。

  羅林斯從桌旁站起,幫助主人的妻子鋪開獸皮和被子,弄好了以後,主人給我們兩個指定了位置。

  「謝謝!」我謝絕了,「我們更願意在露天中休息。這個房間裡都是煙,我們更喜歡外面的空氣。」

  「鐵手先生,」主人以為,「您在外面的夜涼下會不能睡覺的。」

  「我們習慣了。」我解釋說。

  羅林斯也做了幾次嘗試,使我們改變我們的打算,不過沒有用。我們沒有因此產生任何懷疑,以後,在我們認識了他的真面目之後,我們才回想起他的勸說其實引人注目。我們本應發覺他的意圖的。

  在我們出去之前,克羅普利當面向我們做了說明:

  「我習慣於閂上門。今天我應該把它開著嗎,朋友們?」

  「為什麼這樣?」

  「你們可以要些東西。」

  「我們不會要什麼東西。在這些地區最好在夜裡鎖上門。」

  當我們從房子裡走出來之後,我們清楚地聽到主人在我們身後將門閂推到了門前。月亮很低,建築物將它的影子投在了馬所在的圍籬上。我們就向那裡面走了進去,想在黑暗中臥著。「閃電」和溫內圖的「旋風」相互挨著躺下了。我在我的牡馬旁鋪開被子,躺到上面去並拿黑馬的脖子當枕頭,像我常做過的那樣。「閃電」不僅習慣了這樣,而且它甚至喜歡。不久我就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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