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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那兩個紅種人探子為我們開好了路,這樣我們就前進得比較快。我們離與我們的方向垂直相交的山谷不很遠了,這時我聽到一聲輕微的當哪聲,它是從一片濃密的灌木叢後面傳來的。

  我用一個手勢暗示哈裡藏起來,然後我迅速地臥倒在地上,並在一條彎路上向發出聲響的方向爬去。我最先看到與這個地方不相宜的,是一堆鐵的海狸陷阱,在旁邊可以看到兩隻彎曲的小腿,它們的腳套在巨大的靴子中。我繼續港行過去,注意到一件長長的寬大的獵裝,它的上面部分是一件古舊的氊帽寬寬的有褶的帽檐,帽檐稍向下我看到雜亂的鬍子裡那筆直翹著的鬍子尖兒。

  是塞姆那個小個子。但是在我設想他早就在要塞中了的時候,他怎麼竟來到了這裡?

  我悄悄地,完全是悄悄地抓向放在他身旁的卡賓槍,把這舊得老掉牙的利迪拉近我,扣開了它鏽跡斑斑的扳機。扳機響時,塞姆很快地突然轉身,以致伸出的樹枝蹭掉了他的帽子和假髮,當他看到他自己的卡賓槍對準自己時,吃驚地張開大嘴。

  「塞姆·霍金斯,」我低聲說道,「如果您不馬上閉上嘴,我會把放在這裡的整整一打陷阱裝置塞進你的嘴裡去!」

  「您嚇了我一跳,先生,如果我沒弄錯的話!」捕獸人結結巴巴地說,儘管震驚,他卻沒有發出哪怕是一點兒不小心的聲音,並迅速地又為帽子和假髮複位,「給我滾開!我驚恐極了,如果我沒弄錯的話,因為要是您是一個紅種人的話,那麼——」

  「——那麼您就吃了您最後的熊掌,」我補充道,「這是您的槍!現在說說,您怎麼躺在這裡睡覺。」

  「睡覺?咳,也許說不上是睡覺,即使您挪動我的身體而我竟沒有覺察,我的三個想法剛好正在我還想取來的兩張鼠皮上,您絕對不必向那裡面的其他人講,老塞姆被襲擊了。」

  「我會默不作聲的。」我保證道。

  「您把哈裡先生留在哪兒了?」塞姆隨後打聽道。

  「他在那邊。我們聽到您的陷阱裝置噹啷響,我必須知道,那是什麼樣的鐘。」

  「鐘?有那麼響嗎?塞姆·霍金斯,你是一隻多麼蠢的棕熊!老騾子躺在那兒,想接住帶發頭皮,與此同時卻發出一種在那邊加拿大都可以聽到的喧囂,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但您怎麼竟走到我的方向來了?難道是跟在那兩個紅種人後面過來的?」

  我肯定了這個問題並告訴他我探聽到的情況。

  「嗯,會花費火藥,很多火藥,先生!」塞姆以為,「當時我帶著我的陷阱裝置在水邊上來,突然看到兩個紅種人,如果我沒弄錯的話,恰巧在那邊灌木叢的邊緣,離我幾乎不到八步。我馬上蹲進灌木叢中,看到一個向下,另一個向上去了,他們要搜索山谷。我讓一個在我身邊過去,然後就來到了這裡,為了在以後當他們在這裡又相會的時候,問問這些混蛋,他們看到了什麼。假如您願意幫助我,那您就過去到另一面上去,這樣我們就把他們包圓兒了!」

  「聽著,塞姆!對要塞有危險的只能是兩個人中在這裡順著右邊走的那個。如果這個沒有注意到什麼,我們無論如何也必須把這兩個彭加人放走。我們需要時間作我們的防禦準備,而這我們只有在敵人沒有看到我們的時候才能做到。」

  「是啊,是啊,那好吧,先生。現在別讓小先生久等了!否則他可能會由於不耐煩而幹一件蠢事!」

  我轉向哈裡那裡。在我用簡短的話語向他報告之後,我們就在塞姆對面佔據了我們的位置,等待著兩個紅種人的回轉。

  我們的耐性受到長久的考驗,過去了幾小時,直到我們聽到一個躡手躡腳地走近的人輕微的腳步聲。是被等候的人中的一個,一個上了年紀、飽經風霜的戰士,在他的腰帶上他再也不能為繳獲的帶發頭皮找到地方了,於是他就用被他戰勝的敵人的頭髮鋪成厚厚的發層為他寬鬆的褲子的外縫作鑲飾。

  這個紅種人走得那麼輕鬆自在,他肯定不可能發覺了我們的存在和要塞。我松了一口氣,因為這樣就可以避免無益的流血了,甚至我希望要塞會完全未被發現。

  老印第安人的腳步聲已經逐漸消失了,這時另一個也從相對不危險的一面出現了,同樣地走上了我先前同哈裡來的方向。我們還等了一小會兒,然後就一起回到要塞去。

  在大門前我們尋找著崗哨,他隱蔽地伏在防護性的灌木叢後面,簡直是清楚地發覺了那個在幾步距離之內悄悄溜過去的紅種人。崗哨是威爾·帕克。

  塞姆吃驚地注視著他。

  「你在任何時候都是一個新手,威爾,並將一直是一個新手,直到紅種人抓住了你的頭髮,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你難道相信,紅種人到這裡來只是捉螞蟻,以致你就把刀留在原處?」

  「塞姆·霍金斯,小心你的舌頭,否則我就不客氣了!」被嘲笑的人嘰裡咕嚕地發牢騷,「威爾·帕克是一個新手!這個玩笑就已經值幾粒火藥了,老烷熊。但你母親的兒子也許不夠聰明,看不到我放走暗探是為了不使其餘的人注意到自己?」

  「你說得應該對,親愛的威爾,如果你不願得到印第安人的頭皮的話,嘻嘻嘻嘻!」

  說著最後幾句話塞姆轉身去,但在岩石間消失之前,他又一次轉身並警告威爾:

  「睜開你的眼睛!在那邊水流中的窪地中有一整窩弓箭手,他們可能也想把他們的鼻子伸在你的腿間。真為你可惜,如果我沒弄錯的話,非常可惜!」

  他深深地埋在他的那捆陷阱裝置下,走在我們前面,不久我們就站在峽谷的出口處了,並能夠很好地眺望山谷四地。老捕獸人一聲銳利的口哨就足以把要塞全部的居民都召來,所有的人都全神貫注地聽著對我們的冒險奇遇的描繪。

  老槍手沉默地聽著報告。但當我向他說起帕拉諾時,他失聲發出一種驚奇並同時是高興的呼叫。

  「您沒有弄錯,這有可能嗎,先生?那麼我竟還是能夠實現我的誓言,把那個惡棍抓在我的拳頭之間的,這是多年來我最強烈的願望。」

  「惟獨頭髮使我迷惑。」

  「哦,這是無所謂的!塞姆·霍金斯就是您的例子。可能您當時在晨曦中沒有擊中他,他的人找到並帶走了他。在我生病期間,他恢復了過來,讓人觀察我們並且現在追蹤我們了。」

  「但為什麼他不進攻我們呢?」

  「我不知道,會有他的理由的,我們無論如何也會得知。你累了嗎,先生?」

  「我不累。」

  「我必須見到那個人。您願意陪我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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