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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7.騎士大莊園

  中午,熾熱的太陽光烤得我們焦渴難耐,沙深得使馬簡直是陷在裡面艱難跋涉,這使前進更加困難。快到兩點時我們再次下了馬,給馬喝剩下的水並稍事休息。我們自己不喝,老死神不容許。他認為我們忍受乾渴能比馬容易得多,馬必須把我們馱過沙漠去。

  他微微一笑:「你們表現得很勇敢。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們走過了多少路程,我本想我們晚上才會到達埃爾姆河,但在兩小時之內就會到了。沒人能比我們更快了。」然後老人轉向我,「最主要的是我對您感到吃驚。這些天來我都在觀察您,我很驚異您是多麼好地克服了騎行的勞頓。」

  「哦,我在我的家鄉就曾是一名好騎手!」

  「有可能,但不僅僅如此。朗格先生和他的兒子及黑克托也是好的騎手,但和您不在一個水平上。您在馬上的樣子只有一個西部人或者一個長期在西部停留過的人才有。」

  哎喲!那麼我還是露出破綻了,將來必須更加小心。

  「啊,您指姿勢!」我漫不經心地說,「這是我從您那裡看會的。您畢竟是我的老師,我努力在一切方面都做得跟您一樣。」

  老死神眯起一隻眼睛,慎重地說:「您騙不了我!這些東西人們不是在幾天中學會的,而是長期練習的結果。除非我注意到了,如果您真的學到了什麼的話。」

  「好吧,如果您這樣逼我,我願意承認,我曾經在西部呆過一陣,當然不是在這個地區。」

  「為什麼您對我隱瞞了這個?」

  「隱瞞?」我顯出吃驚的樣子,「您沒問我,因此我沒對您說。」

  「好吧!我也不反對!我不想介入您的事情中去。您當然是您自己的主人!」

  我們繼續行程,在行進中老人從向西的方向略向南拐。被問及原因時,他回答說:

  「我在這條路線上有一位舊相識,我很想再見到他並趁這個機會向他打聽。我們還沒有碰到科曼奇人,總歸是一件怪事。他們無論如何是更向河邊行進了,這樣長時間地尋找逃脫的阿帕奇人,他們幹了一件多麼蠢的事情!要是他們徑直越過格蘭德河,他們就已經把敵人當場逮住了。」

  「他們心裡會想,他們就是現在也還能這樣做,」朗格說,「因為如果溫內圖和負傷者沒有幸運地到達那邊,阿帕奇人就不會預料到背信棄義的科曼奇人離他們有那麼近。」

  「嗯!正是我們看不到科曼奇人使我對溫內圖感到擔憂。他們不再成散兵隊形,而是看起來集合起來了,這是一個對阿帕奇人不利的信號。也許他們被抓住了。」

  「在這種情況下溫內圖的命運會是怎樣的呢?」

  「恐怕難以想像。捉住了阿帕奇人著名的酋長,對科曼奇人來說會是一件還從未發生過的事件,它得以隆重的,就是說可怕的方式慶祝。溫內圖會在可靠的武裝護衛下被押回科曼奇人的宿營地,只有女人、孩子和老人留在那裡。在那裡他會被照料和餵養得很好,使他以後能夠盡可能長時間地承受刑訊柱上的痛苦。溫內圖必須得死,但不是很快地,不是在一小時內,不是在一天內。科曼奇人會小心翼翼逐漸地把他的身體撕碎,這樣在死亡將他解脫之前,能有許多天過去。這配得上一位酋長的死亡,我確信,溫內圖在所有那些折磨中不會變一下臉色,而且會譏諷和嘲笑殺他的劊子手。我真為他擔心,我坦率地對您說,我也許會冒生命危險去救他。按照一切可能的情況,科曼奇人是在西邊我們的前面。我們稍向南騎,是為了到我一個老朋友那裡去。從他那裡我們也許會獲悉格蘭德河畔的形勢怎樣。夜裡我們就住在他那裡。」

  「您的一個朋友住在這個地區?」我問道。

  「是的。他是農場主,一個純粹西班牙血統的墨西哥人。他的一個祖先曾被封為騎士,因此他也自稱是騎士,因而他也給他的農場起了『騎士大莊園』這個悅耳的名字。你們可以稱他唐·阿塔納西奧。」

  在這些解釋之後我們繼續沉默地前進了。漸漸沙地淺了,大約下午四點時我們又見到了草原,騎馬巡視的牧人在那裡看管著他們的馬、牛和羊。我們的馬煥發了活力,走得更快了。樹木突起在我們面前,我們終於看到一些白色的東西掩映在綠樹叢中。

  「這是騎士大莊園,」老死神解釋說,「一座獨特的建築,真正的要塞。」

  我們向建築物走得更近了,不久就能辨出細部。一堵兩人高的圍牆環繞莊園一周,圍牆裝有一道高而寬的大門,門前一座寬闊的浮橋在一道深深的無水的壕溝上伸過。我們看不到這座建築物的底層,因為它被圍牆完全遮住了。第一層有些向後退,使四周留出了建回廊的地方,它用白色的亞麻布帳篷蓋著,我們沒有發覺有窗戶;第一層上面是同樣外形的另一層,它的底面又比下面的第一層更小,這樣再次出現了一個回廊,它用平紋亞麻布封頂;這樣底層、第一層和第二層就由三個圍牆組成,它們之中更高的總是比在下面的小一點。圍牆塗成白色,平紋亞麻布是同樣的顏色,這樣建築物閃耀的光芒遠遠就能看見。當我們走得更近了,我們才注意到每一層上環繞四周的幾行狹長的射擊孔祥的牆眼,它們可能是作窗戶用的。

  「美麗的宮殿,不是嗎?」老死神微笑,「您會為這座建築物感到吃驚。我想看到幻想能奪取這所房子的印第安人酋長!」

  現在我們騎過浮橋到了大門旁,門上安有一個小孔,旁邊掛著一口鐘,有一個人頭那麼大,老死神敲響了它。隨後不久一隻印第安人的鼻子和兩片撅起的嘴唇出現在洞旁,裡面傳出說西班牙語的聲音:

  「誰在那兒?」

  「主人的朋友,」偵察員回答,「唐·阿塔納西奧在家嗎?」

  有兩隻黑眼睛向外看,然後我們聽到了說話聲:

  「我多麼高興啊!死神先生!我馬上放您進來。來吧,先生們!我會為您稟報的。」

  只聽門閂響了一下,然後大門打開了,我們騎馬進去。放我們進去的人是一個肥胖的穿白色亞麻布衣服的印第安人,他關上大門,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就莊重地走過院子。

  「我們有時間繞房子騎一圈,」老死神說,「一起來吧,看一下這座建築!」

  現在我們才可以看到底層,那上面也環繞著一排小射擊孔。建築物矗立在一個圍牆包圍的院子中,院子相當寬闊,長滿了草。建築物上除了射擊孔,看不到一個窗戶,也沒有門。我們繞行了整個房子,卻沒有找到一個房門。印第安人還等在那裡。

  「人們究竟是怎樣進入建築內部的?」朗格問道。

  這時底層上面的圍廊上有一個人彎腰向下,想看看誰在下面。當他發覺印第安人時,他的腦袋又消失了,然後一架狹長的梯子放了下來,我們必須得爬上去。誰現在以為在第一層這裡至少會有一個門,他就錯了,還要繼續向上才行。在第二層和屋頂那裡又有僕人站著,也穿著白衣,他們放下第二張或第三張梯子,借助它們我們最後到達了平坦的有欄杆的平臺上面。平臺上鋪著薄鋅板,灑著厚厚的沙,中間有一個四邊形的洞,形成一個進到樓內的樓梯的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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