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卡爾·麥 > 荒原追蹤 | 上頁 下頁
三六


  酋長站起來,把我們領到一棵粗壯的葉子茂密的樹那裡,我們應該在那下面睡覺。然後他讓人取來我們的馬鞍以及被子。自從他同我們一起抽過和平煙斗,他就變成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人。他再次離開後,我們檢查了鞍囊。一點東西都沒少,我覺得這是很值得稱讚的。我們把馬鞍當枕頭,裹進被子裡,一個挨一個地躺下。不久科曼奇人也來了,儘管天黑,我們還是注意到,他們躺下休息時,形成了一個圍著我們的圓圈。

  「這不可以在我們這裡引起任何懷疑,」老死神教導我們,「他們這麼做,是為了把我們納入他們的保護之中,不是為了要阻止我們逃走。如果我們和一個紅種人抽過了和平煙斗,我們就可以信賴他。然而我們要想辦法從他們這裡走掉。為了溫內圖,我大大地戲弄了他們一番,因為我必須把他們從溫內圖的蹤跡上引開。但我估計,渡過格蘭德河對他已經很困難了,如果是另一個人,就根本做不成這件事。我相信他一個人是能的,令人憂慮因為他還帶著一個傷員,我就很為他們擔憂。不過現在讓我們睡吧。晚安!」

  偵察員祝晚安,我卻談不上睡覺,對溫內圖的擔憂使我不得安寧。當東方開始發亮的時候,我還清醒著。我叫醒了同伴們,他們完全沒有聲息地起來,但立刻全體印第安人也站在我們周圍了。現在在白天可以比在晚上微弱的火光下更好地觀察紅種人,塗畫的臉和穿得光怪陸離的身形展現了一種奇特的引人入勝的景象。他們中只有幾個完全遮住了他們的羞處,很多人掛著破爛的布片,但所有人都有強壯有力的身體,恰恰是科曼奇人的部落以擁有最魁梧的男子而出名。

  酋長問我們是不是餓了,井敬獻給我們一塊多筋的肉,我們表示感謝,並說明我們還有備用的食物,雖然它只不過是一塊相當小的火腿。大熊也向我們介紹了要陪同我們的人,這需要偵察員極大的機靈來拒絕這項建議。大熊最終放棄了,因為老人解釋說,派一個嚮導陪送我們,這對有經驗的白人戰士們來說是一種侮辱,我們能夠找到白海狸的人馬。在我們又給山羊皮水壺裝上水,為我們的馬扣上幾煙草後,我們說過了簡短的告別辭動身了。我的表指向四點。

  我們騎得很慢,開始時我們走的是草地,不久草地被沙土取而代之,我們就像到了撒哈拉沙漠,沙,只有沙。儘管是清晨時光,我們頭上的太陽卻已經刺目地照射下來了。

  「我們一會兒可以開始小跑了,」老死神說,「尤其上午我們得快點兒,因為那時太陽在我們身後。我們的路是向西去,下午太陽照在我們的臉上,那就更費勁了。」

  「在這單調的平原上,沒有任何標識,人們不可能迷失方向嗎?」我像一個所謂的新手問道。

  老死神讓人聽到一種同情的笑。

  「這又是您那些著名的問題中的一個,先生。太陽是最可靠的路標。我們的下一個目標是紐埃西斯河,離這裡大約六裡。如果順利的話,我們在一小時內准會到達。」

  偵察員讓他的馬小跑起來,我們也這樣做。從現在起我們沒有再說話,每個人都在關心怎樣減輕馬的負擔,不做不必要的動作使它疲憊。大約一小時過去了,在此期間我們偶爾讓馬走上一段路,以便它們可以喘口氣兒。這時老死神向前指去。

  「看看您的表,先生!我們騎了將近一小時,現在紐埃西斯河在我們面前了。對嗎?」

  當然對了。

  「是的,看,」他說下去,「鐘錶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幾乎可以說是就在身體中。我甚至會在漆黑的夜裡告訴您是幾點鐘,最多差幾分鐘。這個您漸漸也會學會的。」

  一條深色的狹長帶標出了河流的河道,不過這裡沒有樹木,只有灌木叢。我們很容易找到了一個適合過河的地方,到了特基河河邊,它的下游注入紐埃西斯河,從那裡到奇科河。我們在十一點過後不久到達了那裡,它的河床也同樣幾乎乾涸了,裡面只有有些地方有一攤肮髒的水,樹和灌木叢根本不存在,稀疏的草是一副完全焦枯的模樣。在河岸的另一邊我們下了馬,並從皮袋裡倒水給馬水喝,格奧爾格·朗格的帽子被用作桶。帶來的草被馬吃掉了,然後一小時後我們又向今天的最後一個目標埃爾姆河前進。走這段路程馬顯然已經累了,休整只略略使它們有了點精神,我們不得不緩步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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