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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我暗自希望他會背著馬鞍,但他沒想起來。他把事都推在我身上,把我推了出去。

  「嗯!」他在外邊滿意地微微一笑,「現在看看,您是不是需要感到羞愧!每個有理智的人都會認為您是一位明智的紳士,不明智的人說的,跟您鬼都不相干。」

  現在我說不過老死神了,必須耐著性子把我的重負拖到旅店去,而他則驕傲地走在旁邊,無論如何,看到我作我自己的搬運工,使他暗自感到有趣。

  在旅館裡他立刻上床睡覺了。我卻又一次出去了,去找溫內圖。剛才沒有摟住他的脖子,現在我不想就這樣放過與他重逢的機會。我已經為此感到多麼高興。我的朋友怎麼到馬塔戈達來了?他想在這兒幹什麼?為什麼他表現得像不認識我?這一定有原因。

  溫內圖無論如何也打算跟我說話,就像我渴望能同他交談一樣。也許他在某個地方等我。因為我瞭解他的習慣,我就不難找到他。他肯定觀察了我們並看到我們走進了旅館,因此可能在附近找得到他。我到房子的後面去,它連著空闊的田野。不錯!在幾百步遠的地方我看到他靠在一棵樹上。當他注意到我時,他離開了站的地方,慢慢向森林走去。我跟著他。在他等我的襯底下,他臉上喜形於色地向我迎了過來。

  「我親愛,親愛的兄弟!出乎意料地看到你使我多麼快樂!當黑夜過後陽光出現,清晨就是這樣高興的!」

  他將我拉過去並擁抱我。

  「清晨知道,太陽一定會來,」我答道,「我們卻不能預料到,我們會在這裡相遇。我多麼高興又聽到你的聲音!」

  「是什麼使你來到這座城市?你在這兒有事,或者你在馬塔戈達登陸,是為了從這裡到佩科斯河我們那兒去?」

  「我在這兒有一件任務要解決。」

  「你可以對我講講這個任務嗎?對我講述一下,從我們分手之後你都在哪裡嗎?」

  溫內圖將我拉進森林更深處,我們在那裡坐下了。我坐在他旁邊,向他講述了我的經歷。我講完之後,他嚴肅地點頭。

  「我的兄弟,你從我們上次分手之後經歷了很多,而我卻沒經歷什麼特別的事情。我不得不到處騎馬周遊,拜訪阿帕奇人的部落,阻止他們過急的步伐,因為他們想到墨西哥去,在那裡參加戰鬥。你聽說過胡亞雷斯,那位紅種人的總統嗎?」

  「是的。」

  「誰有理,他還是拿破崙?」

  「胡亞雷斯。」

  「我的兄弟跟我想的一樣。我請求你,不要問我在馬塔戈達這裡幹什麼。我甚至在你面前也不能說,因為我向胡亞雷斯發誓保守秘密。儘管你在這裡碰到了我,你還是會去追蹤那兩個你要找的白人吧?」

  「我不得不這樣做,如果你能陪伴我,我會很高興的。這對你來說不可能嗎?」

  「不可能。我得履行一項義務,它同你的任務一樣重要。今天我還得呆著,但明天我就乘船到拉格蘭奇去了,我從那裡經過英奇堡到北裡奧格蘭德州去。」

  「我們乘同一艘船,我只是不知道有多遠。就是說明天我們還會在一起。」

  「不。我不想讓我的兄弟捲入我的事情中去,因而我先前裝作不認識你。我也是因為老死神沒跟你說話。」

  「你是什麼意思?」

  「他知道你是老鐵手嗎?」

  「不。這個名字在我們中間還根本沒有提起過。」

  「他肯定知道老鐵手這個名字。你現在離開久了,因此不知道在西部是多麼經常地說起你。老死神一定已經聽說過老鐵手。但他看來是把你當做一個新手了?」

  「當然是這麼回事。」

  「這樣以後會有一個大的驚喜,當他聽說這個新手是誰的時候。我不想掃你的興,我們在船上不會相互交談。如果你找到了奧勒特和他的誘騙者,我們就會有更長的時間在一起了。你會到我們這兒來吧?」

  「那當然!」

  「那我們現在分手吧,這裡有白人等著我。」

  溫內圖站起來。我必須尊重他的秘密,跟他告別了,但願只是很短的時間。

  第二天早晨老死神和我租了兩匹騾子,我們騎著它們出去到木排那裡,小汽船正等著旅客們。牲口上放著我們的馬鞍。

  汽船是一艘吃水淺的小艇,完全按照美國式樣建造的。已經有很多乘客在上面了。當我們將馬鞍背在肩上走過船艙板上甲板時,一個響亮的聲音喊道;

  「好傢伙!來了一對兩條腿、帶馬鞍的騾子!你們看到過這樣的玩意兒嗎?讓路,大夥兒!讓它們進來到房間裡去!這樣的牲畜不充許呆在紳士們中間!」

  我們熟悉這種聲音。配有一個頂蓋的一等位置中最好的座位已被昨天同我們起了衝突的無賴們占了。昨天大聲的叫嚷者,他看起來是他們的頭目,用這種新的侮辱迎接了我們。我隨老死神行事,因為他平靜地聽憑這些話說著,我也像沒聽到它們一樣。我們在那些傢伙對面坐下,將馬鞍推到我們的座下。

  老人坐舒服了,掏出一隻左輪手槍,扣上扳機,把它放在身上。我也在學他的榜樣。無賴們把頭湊在一處,一塊兒偷偷地議論,但卻不敢再使人聽到大聲的侮辱。他們的狗,現在裡面當然少了一隻,今天也被帶上了。布萊思用極其敵視的目光注視著我們。他的姿態是扭曲的,不管怎樣是因為穿宙飛過以及隨之而來的溫內圖不那麼溫柔的對待,他的臉還顯示出碎裂的窗玻璃新刮的痕跡。

  當售票員來問我們想到哪裡時,老死神告知是哥倫布這個地點,我們付了到那裡去的錢。必要時我們可以在那裡繼續我們的航程。我的陪同者的看法是,吉布森不一定到奧斯汀去。

  當另一個同行者到的時候,鐘已經敲過了第二次——是溫內圖。他騎著他的「旋風」——一匹出色的、帶著印第安式馬籠頭的黑牡馬——到了甲板上才從馬鞍上跳下來,牽著他的馬到前甲板上,那裡為乘客攜帶的馬匹搭了一個有肩膀高的用木板隔開的房間。然後他看來沒有理會什麼人,平靜地在旁邊船欄杆的護欄上坐下來。無賴們清嗓子,大聲咳嗽,想將他的目光引過去,卻是徒勞。他靠著他的銀卡賓槍,半側著身子對著他們坐著,看來是對他們視而不見。

  現在最後一次敲鐘了。又等了一會兒,看是不是還有乘客來,然後輪子轉動了,船開始了航程。

  我們的旅行看來將一路順風。直到沃頓船上都籠罩著普遍的寧靜氣氛,在那裡只有一個人下了船,但卻有很多乘客上船。老死神到岸上去了幾分鐘,向那裡的督察官打聽吉布森的情況。他得知,沒有兩個與他的描繪相符的人在這裡下船。他的探詢在哥倫布也得到同樣的結果,因此我們在那裡付了繼續去拉格蘭奇的錢。從馬塔戈達到哥倫布,已經是下午不早了。在這段很長的時間裡,溫內圖只離開過他的座位一次,去給他的馬汲水,喂它玉米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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