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卡爾·麥 > 洞窟幽靈 | 上頁 下頁
一一〇


  他憂鬱地看著前面地上,一些反對的目光從四周投向我。然後他決定:

  「你怎麼要求,我就怎樣辦。但是否該接受一個外國人提出的建議,我仍表示懷疑!」

  「隨你的便!派人找一個我們可以集會的地方。老年人可以出主意,其他人保衛這個地點,保證我們的安全。」

  他發出了命令。這時我抽時間與穆罕默德·埃明進行交談。我向他述說了分手以後我們的情況,並詢問他的情況。有人前來報告,已找到合適的地方。我們只好分手。

  「本尼西,」酋長說,「謝謝你,是你向這個軍官表明,我們是男人!」

  「他在你身上也看出這點嗎?」

  「我只能說很少的庫爾德語。貝爾瓦裡人中也只有幾個人稍懂阿拉伯語。這個村長是一個聲名狼藉的小偷和強盜,因為小偷和強盜對他很尊敬。」

  「對的,你瞧,他們仍然十分尊重我,雖然我不是小偷和強盜。快來,他們等待著我們,我們不要再分開。」

  「你將提出一些什麼建議?」

  「你會聽到的。」

  「但是我不懂你們的庫爾德語。」

  「有時候我會把必要的事情翻譯給你聽。」

  我們到達灌木叢和樹林之間的一塊空地,這塊空地面積較大,足夠舉行集會。馬被系在空地的四周。大約二十個左右看來很憤怒的武士同首領一道坐在空地中央。其他的人恭敬地往後退,有的站在馬旁邊,有的深入到灌木叢中,以保證我們的安全。

  「本尼西,」首領開始說,「我們全到了,請你講話吧。但這個人也參加協商嗎?」

  他手指埃明。我必須立即回擊這種惡意的諷刺和攻擊。

  「埃明是貝尼哈德丁阿拉伯人著名的酋長。他是一位英明的領袖和不可戰勝的武士,他白色的鬍鬚本身就受人尊敬。還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於把他從馬上扔下,或用腳踢他的肚子。留神點,軍官,不然我返回古姆裡總督那裡,讓你在利桑再體會一次我腳板的滋味。」

  「本尼西,你應當同我和平地交談!」

  「你自己該保持和平!穆罕默德·埃明和我倆人都是總督的朋友,貝爾瓦裡庫爾德人是不容許他們總督的朋友受到侮辱的。」

  這時一個最年長的士兵立即站起來,握著埃明和我的手,用威嚴的聲音表示:

  「誰侮辱這兩個人,誰就是我的敵人。老天爺作證!」

  這位最可敬的庫爾德人的誓言足夠有力,現在他可以保護我們免遭任何侮辱和傷害。達拉沙的村長於是問:

  「你要給我們傳達什麼消息?」

  「我告訴你們,古姆裡總督已是利桑馬利克的俘虜——」

  「這我們已經知道。就為這點不需要你來我們這兒。」

  「利桑的馬利克要殺死總督,討還血債。」

  「為什麼?」眾口同聲地問。

  「因為庫爾德人殺死了很多加勒底人。」

  這句話在我的聽眾中引起巨大的騷動。我聽其自便,不加阻止,經過一段時間後我請他們安靜下來,聽我講話:

  「我是總督的特使。但我同時也是馬利克的信使。我愛古姆裡總督,馬利克也請求我成為他的朋友。我可以使他們中的一個人失望嗎?」

  「不能。」老年士兵回答說。

  「你說得對。在這個國家裡我是外國人,我同你們和同基督教徒都沒有血仇,因此我必須遵循教祖的話:『你的話是對你朋友的保護!』我對你們這樣說話,就像古姆裡總督和馬利克站在這裡,同你們交談。真主照亮你們的心,沒有任何不公正的思想玷污你們的心靈。」

  老年士兵又重新插話:

  「放心說吧,本尼西!也說說馬利克,因為他也派你作他的信使。你只要說真實情況,我們相信你不會傷害和激怒我們的。」

  「好吧,事情發生在多年以前,在那裡,山上發出高聲呐喊,山谷中響徹大聲悲歎。人們在哭泣,劍在發怒,刀仍然抓在死者的手中。告訴我,誰使用了這些刀和劍?」

  「我們!」四周響起得勝的哄笑聲。

  「那些死去的人是誰呢?」

  這次,首領走到所有的人前面,說:

  「基督教徒,是真主要毀滅他們!」

  「他們做了什麼損害你們的事?」

  「他們,他們?」他驚奇地喊道,「他們不是異教徒嗎?他們不是信仰三個上帝嗎?他們不是崇拜早已死去的人嗎?穆罕默德的傳教士不是諄諄訓誡要永遠毀滅他們嗎?一

  抓住神學上的爭論問題可能是最大的不謹慎。因此我簡單地回答:

  「那就是說,由於他們的信仰不同,你們殺死這些基督教徒!你們承認,你們殺死他們成百上千嗎?」

  「幾千!」首領自豪地說。反抗,要求你們償還血債,你們感到驚異嗎?」

  「本尼西,他們不可以這樣。他們是異教徒!」

  「你錯了,因為血債要用血來還。我到過很多國家,接觸過很多民族,他們的名稱你們從未聽到過。他們不是穆斯林,但他們仍然有血親復仇,當一個人為血親的死者復仇時,他們對此並不感到驚異。在這裡我是作為中立的、公正的使者。我不能說只有你們才有血親復仇的權利,因為你們的敵人也是從上帝獲得他們的生命。你們承認殺死他們數千人。現在當他們俘虜你們的總督,要置總督于死地時,你們也不要感到驚奇。本來他們有權要求你們償還同樣多的生命。」

  「異教徒可能來啦!」軍官抱怨說。

  「如果你們不把和解的手伸向他們,也許他們要來。」

  「和解?你瘋了嗎?」

  「我很理智。你們打算怎樣對付他們?紮蔔河橫隔在他們和你們之間,為了攻佔橋或淌水過河,你們將付出重大犧牲。當你們到達那裡時,聶斯托利派教徒已從阿希塔、薩爾皮托、薩維塔、米亞尼施、穆爾吉等地方獲得很多救兵,他們的兵力將大大超過你們。」

  這時首領帶著控訴人的表情從地上站起來。

  「你知道,這是誰的過錯?」他問,「你自己,你一個人!」

  「我?怎麼是我?」

  「剛才你不是已經供認,你向他們建議撤回到河的對岸嗎?」他轉向其他人補充說:「現在你們看,他不是我們的朋友,而是一個叛徒!」

  我反駁他說:

  「正因為我是你們的朋友,我才給他們出這個主意。因為只要他們中的第一個人倒在你們的槍彈下,他們就會殺死總督。難道我應當返日利桑,告訴古姆裡總督,你們根本不重視他的生命嗎?」

  「那麼你認為,我們完全不應當發動攻擊?」

  「我認為應該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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