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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我以為,我出身在一個法治的國家。在那裡的法官面前,一個乞丐的價值與國王的價值是相等的。如果他們的領袖犯罪,都要受到法律制裁。沒有人可以出賣他的生命,因為沒有一個法官是流氓無賴。而你們卻利用職權為牟取私利而討價還價。我不能為我的生命付錢,我收入的錢,應當歸我所有。」

  「你們將失去這些錢。」

  「我不相信。一個阿拉曼人從來不拿自己的生命做交易,而且他知道如何自我保衛。」

  「本尼西,你不可能進行防衛。」

  「為什麼?」

  「你的罪責已經得到證實,你自己也同意。」

  「這不真實。我沒有承認罪責,而僅僅承認,是我運走你們的大炮。這是一種行動,不值得受刑罰。」

  「這就是你說出的意見,也就是說,你拒絕接受我們的善良建議?」

  「我放棄。」

  「那我們不得不把你抓起來。」

  伊斯梅爾總督也對我提出善意的勸誡。但由於我不聽他的,他拍了幾下手,三個軍官又重新出現。

  「把他帶下去!」他向他們下達命令,「我希望,本尼西,你不要拒絕跟他們走。外面站著夠多的人,可以戰勝你的任何反抗。在你監禁期間你會得到較好的待遇和——」

  「住嘴,伊斯梅爾總督!」我打斷他的話。「在三秒鐘內我可以解決你們中的五個人,當著你的面把頭腦發燒的阿爾瑙特人撕碎,然後你可以離開。我的待遇比其他囚犯好,這自然可以理解,它是你們自身利益所要求。不可能把我押送去摩蘇爾,因為這樣對大法官毫無用處,他希望我付錢贖命,因為他需要錢,以便越界逃跑。」

  「越界?」伊斯梅爾總督問,「我應當怎樣理解你這句話?」

  「問他自己吧。」

  伊斯梅爾總督注視著臉色突然變得蒼白的大法官。

  「法蘭克人說的什麼?」伊斯梅爾總督問法官。

  「我聽不懂他的話。」基阿沙克汗法官說。

  「我的話他理解得很清楚,」我反駁說,「伊斯梅爾總督,你傷害了我的感情。你想逮捕我。你們兩人威嚇我,但現在我把武器拿在手裡,你們還膽敢走多遠。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摩蘇爾的大法官。」

  「你錯了。他已經不再是摩蘇爾的大法官,他已被撤職。」

  「撤職?」司令官叫道。

  「撒謊的傢伙!」大法官大聲咆哮,「我要扼死你。」

  「撤職?」司令官半吃驚半詢問地再叫喊了一次。

  「是。賽裡姆,剛才我對你說過,今天我要給你一道命令,你必須執行。現在你聽著:把這個人抓起來,關在原來打算關我的那間牢房!以後再押送到摩蘇爾。」

  好心的賽裡姆首先驚訝地注視著我,然後注視著另外兩個人。但是他沒有挪動腳執行我的命令。

  「這個法蘭克人神經錯亂。」大法官說著,隨後站起身來。

  「你自己才真正瘋了,因為你竟敢來阿馬迪葉。你為什麼不走直路,而是繞道蒙蓋希呢?你看,我一切都知道。伊斯梅爾總督,這兒有證據,它可以充分證明,我要求逮捕他是正確的!」我把亞洲土耳其高等法院軍事法官寫給阿利總督的信遞給他。他首先看了簽名。

  「是軍事法官的信?」

  「是。他在摩蘇爾,要求引渡這個人。請往下看。」

  「這是真的,」伊斯梅爾驚訝地說,「米特薩裡夫怎麼樣?」

  「他也被免職。請再看另一封信。」

  我把第二封信交給他。他認真地看信。

  「真主仁慈,發生了巨大事件。」

  「當然。米特薩裡夫已被撤職,大法官也是同樣。難道你也想被撤職嗎?」

  「本尼西,你是軍事法官的秘密使者,或者你本人就是地方長官!」

  「至於我是誰,在這裡不需要考慮。但是你看,我瞭解一切,我等待著你履行你的職責。」

  「誰敢動手!」基阿沙克汗威脅說。

  一把匕首在他的手中閃光,轉眼間他從我前面飛速沖向門外,我急忙跟著他。在外面我看到,法官已被按倒在地,陪我來的塞萊克跪在他上面,奪去他手中的匕首。基阿沙克汗被解除武裝,重新帶回會客室。

  「這個人是誰?」司令官手指塞萊克問。

  「他是信使,是巴德裡的阿利總督派他來給我送信的。他要重新返回巴德裡,請允許他陪同押送人員,以確保大法官不致逃跑。我還要轉交給你一個囚犯。」

  「是誰,本尼西?」

  「把控告我的阿爾瑙特人帶上來!」

  「帶他上來!」司令官命令。

  一個少尉走了出去,帶來一個人。

  「問他,」我說,「他的武器在哪裡!」

  「你的武器在何處?」

  「在睡夢中我的武器被拿走了。」

  「他撒謊,伊斯梅爾總督!這個人是米特薩裡夫派給我的同伴」戴維總督的一個警察。他向我開槍後逃跑了。後來他埋伏在路途中等待我們,從灌木叢中向我開了兩槍,但沒有擊中。我的狗緊緊地抓住他,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繳了他的武器,但我饒恕了他一條性命,讓他逃走了。需要我拿出這些過程的證據嗎?」

  「先生,我相信你。把這個狗崽子抓起來,關進最堅固的牢房裡。」

  「我可以把大法官一道帶走嗎?」賽裡姆問司令官。

  「對。」

  「伊斯梅爾總督,事先要把他捆綁起來。」我說,「他曾經逃跑過,不能讓他再逃跑。」

  「給他上鐐銬!」

  這兩個傢伙被帶走。我和伊斯梅爾總督單獨留下來。伊斯梅爾總督被這件事鬧得疲憊不堪,累倒在地毯上。

  「誰也沒有想到!」他不斷地歎息。

  「啊,伊斯梅爾總督,你當然沒有。」

  「本尼西,原諒我,我對此一點都不知道。」

  「阿爾瑙特人事先肯定遇到過大法官,並同他達成了協議,不然他不敢公開露面反對我們。」

  「這個阿爾瑙特人不會再向人開槍了!允許我把煙袋遞給你。」

  伊斯梅爾總督還要人拿來水煙筒,親自點火抽起煙來。然後他幾乎是低聲下氣地說:

  「你相信,這是我的第一次嗎?本尼西?」

  「什麼事情?」

  「我是想從你那兒拿到錢嗎?」

  「是。」

  「本尼西,你錯了!我順從了大法官的意願,我打算把我的一份退還給你。」

  「但是我可以逃跑嗎?」

  「是。你看,我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不見得,假如對我的控告有依據的話。」

  「你還在繼續想這些嗎?」

  「不,要是你為此而擔憂,我可以忘記它。」

  「你不應再想這些,本尼西。應該把它忘掉,就像你曾經忘掉其他東西那樣。」

  「什麼東西?」

  「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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