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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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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香蒲編織的小馬,也不是古堡上的獨角仙 我理解國旗迎風飄揚的情景會讓您加快心跳;國歌的曲調和詞句會讓您的血管躁動,汗毛收縮、豎立即所謂激動。“祖國”這個詞(您總是把它大寫)並不能與青年聶魯達不恭敬的詩句聯繫起來: 祖國, 傷心的詞, 如同溫度計或者電梯。 也不能與詹森博士致命的警句(Patriotism is the lastrefuge of a scoundreh 英語:愛國主義是流氓惡棍的最後庇護所。——譯注)聯繫,而是與騎兵的英勇殺敵、刺入敵人胸膛的軍刀、衝鋒的號角、槍聲、炮聲,而絕對不是開香核酒的瓶塞聲聯繫起來。根據種種跡象表明,您是屬於這樣一群男女中的一個:你們尊敬地仰望著裝點著大眾廣場上的名人雕像,為群鴿在雕像上大小便深感遺憾;您可以黎明起床,為著在瑪爾代練兵場上佔據一個好位置可以等上幾個小時,因為不能失去觀看重大節日中閱兵式的機會,那場面會得到您的一番讚賞,其中會閃爍出威武雄壯、熱情愛國、男子氣概等等字眼的火花來。 先生或者女士:在您身上潛伏著一頭狂怒的猛獸,在威脅著人類的安全。 您是一種有生命的障礙,從文身、穿孔、吃人、陽萎戴套的時代開始,你們就是文明滯後的因素,在那個遠古、蒙昧、魔幻的時代,你們用跺腳的辦法求雨,用吃敵人心臟的辦法盜取力量。實際上,在你們歌頌那由隨心所欲劃定的疆土時的演說和高舉的旗幟後面,在你們認為是歷史和社會精神體現的一種高級形式的演說和旗幟下,有的只是古老和原始恐懼的“現代化”、狡猾的“現代化”而已,是對脫離部落的恐懼,是對離開群體、變成個體的恐懼,是對祖先的懷念;對於這位祖先來說,世界的開始和結束都是在他熟悉範圍內進行的:林中空地、黑乎乎的山洞、陡峭的高原、那個小小的語言區——人們共同分享語言、巫術、困惑。 習俗,尤其是部落的無知和恐懼,這一切給他勇氣,讓他感到可以抵抗雷鳴、閃電、野獸和其它部落的攻擊。雖然從那遠古的時代算起已經過去幾千年、幾萬年了,儘管您今天身著西服革履,或者您女士,身穿短裙,在邁阿密兜風,您以為比那位裹著樹皮。口鼻掛著金屬器物的祖先要高級得多,可是,先生,您仍然是那位祖先;女士,您仍然是那位 祖先。多少個世紀以來,把您和祖先聯繫起來的那根臍帶的名字就是對陌生領域的恐懼,就是對異物的仇視,就是對冒險的拒絕,就是害怕自由和每天都要承擔發現新事物的責任,就是服從常規和群體的天命,就是拒絕脫離集體而不去迎接挑戰:個人自主、自立。在遠古時期,那個沒有自衛能力的人吃人的群體,面對發生的事情和周圍的環境是處於精神和物質的無知狀態中的,因此有某種可以拒絕獨立、創造和自由的道理;而在今天,人們都明白一切應該需要掌握的知識和更多的技能,就沒有真正的理由去當奴隸和非理性的人不可了。 這個看法您會覺得太嚴厲、太偏激,因為您認為這只是個對鄉土和往事的熱愛和懷念的美好和理想化的情感而已(按照法國類人覺學家莫里斯·巴雷斯的說法就是:“土地和死者。”),是個環境和文化的參考範疇,沒有這個範疇人類就會覺得空虛。我可以肯定地對您說:這僅僅是愛國主義硬幣的一面;那另外一面,與歌頌相反的一面,是對他人的 詆毀,是旨在侮辱和擊敗他人的欲望,就因為他人與你們膚色不同,就因為他人有自己的語言、上帝、甚至服裝和食物。 愛國主義實際上像是民族主義的一種仁慈形式——因為“祖國”好像比“民族”還要古老、先天和令人尊敬,這是由渴望得到政權的政治家和尋找主子、即保護傘、即提供俸祿的乳頭的知識份子製造出來的政治——行政管理上的可笑詭計,這是一個危險但是有效的藉口,可以為多少次毀滅地球的戰爭辯護,可以為強者統治弱者的專橫手段張目,這是一道平等主義的煙幕,它的毒霧無視人類的存在,把人類——“克隆”,把共同命名中最沒有本質意義的東西:出生地,做為本質和不可避免的東西強加給人類。 在愛國主義和民族主義的背後,總是燃燒著居心不良的同一性的集體主義的虛構,這是個本體論的鐵絲網,它通過不可贖回和不會混淆的手足情誼,企圖把所謂“秘魯人”、“西班牙人”、“法國人”、“中國人”等等凝聚在一起。您和我都知道,這些範疇的確定是另外一些卑鄙下流的謊言,它們在多種差異性和不可融和性上覆蓋讓人遺忘的技巾;它們企圖廢除幾千年的歷史,讓文明倒退,回到個性創造前的野蠻時代,更確切地說,回到人類具有個性、理性和自由之前的時代去,而這三者是不可分隔的,您一定明白這個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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