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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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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太高興了,謝謝你。」她目光閃爍著回答說,「王后比我想像的要瘦。」 當一排馬在繩子後被拉緊了,他們倆找了個位置準備著第一輪比賽。」 「等著瞧,我要把最後的賭注壓在達麗的『玫瑰』上」,格爾斯小聲說。 「他們跑起來了!」廣播員喊道。穿著彩虹顏色真絲眼裝的賽馬職業技師們騎著光亮的純種馬在綠草皮上飛奔而過,跟在他們後面的是一片沙霧。人群裡在歡呼著各自喜愛的馬的名字,他們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瘋狂。比賽剛剛結束的幾分鐘裡,看臺上一陣波動,一群人沖下臺階去領取他們的獎品或去下賭注。 「嗯,我要和一個大酒桶告別了。」格爾斯歎息地說道:「運氣大概是從下一個開始直到最後吧。哦,好吧,我們一起去準將的酒吧找裡提舍吧,讓我們去安慰一下自己吧。」 「什麼是一個大酒桶?」莎倫問。 「一百個英鎊。」 莎倫瞠目結舌,一百英鎊可以幫助她馬上把凱麗接來,如果把她正積贊的錢也算上的話。 「可是,別擔心。」他毫不在意地笑著說,「這是很有趣的事,我敢打賭現在裡提舍和羅伯特一定想知道我們怎樣了。」 他們從人群中擠到一個有桌椅的看臺上,看到羅伯特和裡提舍被一群朋友包圍著。 「你們猜怎麼樣--一羅伯特壓『飛馬』的賭注,贏了五十英鎊,真是個聰明的小夥子!」裡提舍大聲宣佈,她每挪動一步,帽上的那一篌天藍色的白鷺羽毛就跟著抖動。 羅伯特向莎倫眨了眨眼,遞給她一杯香檳酒,莎倫一面呷著酒,一面轉過頭去細看賽馬場裡聖所處的人群,那個皇室圈。 「……誰都可以進去,」羅伯特解釋說,「他們必須先提出申請。」 「並且被擔保。」裡提合補充說。 莎倫只聽到了後面那句話,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正盯著一個很特殊的側面人影,她的心猛地一震,便趕快把頭轉了回來。多虧她戴著面紗,帽沿也很低,剛好把臉遮住了。由於緊張,她的喉嚨緊縮著說不出話來了,看來她不能去找一個地方來解決這種窒息的困難,但是她聽到不遠處傳來那個千真萬確的聲音。她意識到許久以前她曾對自己說的永遠不會發生的事情就要發生了,而且她無法阻止。 「裡提舍,親愛的,你看上去真可愛。」 「哦,親愛的桑,你知道格爾西嗎?當然啦,這位是莎倫·范林。她是瓊·奎爾的好朋友。莎倫,我來把桑·弗蘭茨介紹給你。」 莎倫感覺到自己漠然地轉過身來,她面對著桑,努力使自己泰然自若。 「你好嗎?莎倫·范林。」他說著,慢慢伸出手來。 「你好。」她低聲說,眼睛向下看去。 他們禮節性地握了握手,但桑抓住這個機會緊緊地夾著莎倫的手,莎倫條件反射般向他看了看。 桑的目光與莎倫的目光相撞,恰似一把重錘擊碎了一塊玻璃,她的頭腦一直存留的那個模糊而英俊的身影,那個即將忘記的形象,此刻又如湧動的清泉一般聚急在腦海裡了。又激起她試圖忘卻的情懷。記憶中的草木蔥郁的庫爾華達莊園又在面紗後的雙眼前浮現,當她看見桑顫抖的笑容時,莎倫想知道此刻桑在想什麼。當大家都轉身離去的時候,桑抓住時機,對莎倫急切地小聲說: 「我在哪兒能和你取得聯繫?」 「我和瓊·奎爾·佛提斯夫人在一起,你看--我戴著她的徽章,今天我是代替她來這的。」 「我的天哪,我簡直不能相信。」桑不相信地盯著看她的標簽,然後轉回來說道:「你在瓊·奎爾府,這麼久……」 這時一個漂亮的金髮女郎很隨便地走過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那個女郎瞥了莎倫一眼,然後對桑說: 「桑,我親愛的,你能不能跑下去幫我壓二十五英鎊在『春潮』上,其餘的就是二十比一,羅伯特告訴我他正要參加第四輪比賽。」 「哦,羅斯瑪麗,你來了。」桑心不在焉地說。 「快點吧--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當然,我現在就去。」他回答說。 桑一句話也沒說就跑開了。羅斯瑪麗也消失在人群裡。莎倫木然地站在格爾斯身邊。對身旁那些漫不經心的閒談絲毫不在意。羅斯瑪麗是誰還不清楚,但是她稱桑「親愛的」,她的動作很隨便,甚至有些親密。 在剩下的那個下午,莎倫象死去一般--大群的人流,看臺兩側人們的舉動,香檳酒和歡笑聲,甚至賽馬時的激動人心的場面,所有這些都索然無味了。她抓住一切機會尋找桑,但桑和那個神秘的羅斯瑪麗似乎都消失了一般。 那天晚上,莎倫回到瓊·奎爾府,直接上樓去夫人的房間。她看見瓊·奎爾仍蜷縮在床上,但雙頰的顏色恢復了正常。她看見莎倫站在門口,便爽朗地笑了起來。 「過來坐下吧,告訴我賽馬會開得怎樣?我來拉鈴叫愛爾瑪給我們送茶水來。現在,我想要聽每一件事。他們都穿著什麼,你看見誰了,告訴我每一個細節。你設法去見王后了嗎?我真希望你贏了什麼。」她氣喘吁吁地說。 「我正準備讓格爾斯壓賭,他卻輸了一百鎊,後來我在第四輪比賽中贏了五英鎊。」莎倫邊說邊摘下帽子。 莎倫盡可能地告訴瓊·奎爾賽馬場上的每一個細節。當愛爾瑪送來茶水的時候,她已經累得精疲力竭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準備把話題轉到那個困擾了她整整一個下午的事情上。 「哦,順便說一下,」她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我遇到一個叫桑的人,他說他認識您。」 「真的嗎?他們一定從澳大利亞回來了。我明天一定要給他們打電話。你知道羅斯瑪麗嗎?就是弗雷德的教女,桑是她的丈夫。他們的小女兒可真可愛。哦,你把我的記事本放在哪兒了?我要給他們打電話,跟他們約個時間,下星期請他們來吃晚飯。」瓊·奎爾說著,戴上了她的眼鏡。 莎倫跳了起來,裝作去找瓊·奎爾的記事本,借此來掩飾臉上的那種驚訝、受傷的表情。 「在這裡--是的,我想下個星期四挺合適,」瓊·奎爾邊翻閱她的記事本邊說。 莎倫強忍著淚水,暗自下決心,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一旦弗蘭茨夫婦到柴斯特來,她決不在那兒。 第二天一大早,愛爾瑪喊莎倫接電話,在她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之前,她就知道是誰了。 「你好,是莎倫嗎?我是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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