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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老天爺,當然是指這個小組囉。」

  「這是我挑選的小組,不過是在6年之後組成的。大致上說來不錯,當然是很能幹的。」

  「我想知道誰會出洋相。」

  「為什麼一定要有人出洋相呢?」諾曼反問道。他望著巴恩斯,發覺他的上嘴唇有一顆隱約可見的汗珠。指揮官本人也處於極大的壓力之下。

  「在1,000英尺的水底會有人出洋相嗎?」巴恩斯說道,「那是要生活和工作在窄小的居留艙裡呢!聽著,這不像我帶著軍中潛水員去那兒,那些人都是受過專門訓練的,能自我調適好。現在我是帶一群科學家去,老天爺。我要確信他們的健康狀況良好,我要確信沒人會出洋相。」

  「我不知道你對此是否瞭解,艦長,不過心理學家無法對誰會出洋相作出精確的預測。」

  「甚至是由於恐懼的緣故?」

  「不管是由於什麼緣故。」

  巴恩斯雙眉緊鎖。「我原先認為研究恐懼是你的專長。」

  「焦慮是我的研究興趣之一,因此我可以根據某人的個人能力預測結果,告訴你誰會在緊張的狀態下出現極大的焦慮。可是我無法預測誰會在重壓下出洋相,誰又能頂得住。」

  「那你有什麼用處呢?」巴恩斯煩躁地說道。他又歎了口氣。「很抱歉。你是否僅僅打算和他們口頭交談一番,還是對他們做某些測試?」

  「沒有什麼測試可做,」諾曼說道,「至少,沒有任何有效的測試可做。」

  巴恩斯又歎了口氣。「萊文怎麼樣?」

  「他暈船。」

  「水底沒有任何運動,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他的個人情況如何?」

  「我會注意這一點的。」

  「要常注意。哈裡·亞當斯怎麼樣?他目空一切。」

  「是的,」諾曼說道,「不過那也許是需要的。研究結果表明,那些對付壓力最得心應手的人,就是別人不喜歡的人——這些人被說成目空一切,過分自信,惹人生氣。」

  「也許是如此吧,」巴恩斯說道,「不過他那篇著名的研究論文呢?哈裡在幾年前是外星球智能探索的主要支持者之一,現在卻突然唱起反調來。你記得他的論文嗎?」

  諾曼記不得了,他剛要這樣回答,一名少尉走了進來。「巴恩斯艦長,這是你要的改進後圖像。」

  「好。」巴恩斯說道。他看了一眼照片,又把它放下。「天氣情況怎麼樣?」

  「沒有變化,長官。衛星報告證實,我們的現場氣溫為48度,上下溫差12度,長官。」

  「見鬼。」巴恩斯罵道。

  「有麻煩嗎?」諾曼問道。

  「天氣會變得對我們不利,」巴恩斯說道,「我們也許得排除水面支援。」

  「是不是說我們要取消下潛?」

  「不,」巴恩斯說道,「我們按原定的計劃,明天去那兒。」

  「哈裡為什麼認為那個東西不是太空船?」諾曼問道。

  巴恩斯又皺起眉頭,把桌上的文件往旁邊一推。「讓我來告訴你一些事情,」他說道,「哈裡是個理論家,而理論僅僅是不實用的玩意兒。我正處理一件重要的事,這事就是我們在海底看到一件極其古老而又極其陌生的東西。我要知道這是什麼。」

  「不過,倘若這不是外星人的太空船,那又是什麼?」

  「等我們到了下面再說,好嗎?」巴恩斯看了一眼他的手錶。「第二個居留艙現在該沉到海底了。我們將在15個小時以後把你們帶到水底去。在此期間,我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呢。」

  「堅持住,詹森博士。」諾曼一絲不掛地站在那兒,感覺到有兩隻金屬鉗子夾住他手臂的後部,就在肘部往上一些。「再一會兒……這樣行了。現在你可以進艙了。」

  那位年輕的海軍醫務兵往旁邊跨了一步,諾曼爬上金屬槽的階梯。那金屬槽看上去就像一個軍用的按摩浴缸,裡面一直到頂部都注滿了水。當他把身體浸入水中時,水從四面溢出。

  「這樣做有什麼目的?」諾曼問道。

  「很抱歉,詹森博士,如果你把自己整個兒地浸……」

  「什麼?」

  「就一會兒,先生……」

  諾曼吸了一口氣,潛入水中,然後又冒出水面。

  「行啦,現在你可以出來了。」醫務兵遞給他一條毛巾,一邊說道。

  「這樣做是什麼目的?」諾曼走下梯子時再次問道。

  「全身的脂肪量,」醫務兵說道,「我們得瞭解,用來計算你的Sat stats。」

  「我的Sat stats?」

  「飽和統計。」醫務兵在他的寫字板上標出記號點。

  「哦,」他說道,「你超出圖表的範圍了。」

  「怎麼會呢?」

  「你經常運動嗎,詹森博士?」

  「偶爾活動一下。」現在他產生了戒備心理。那條毛巾太小,圍不住他的腰。海軍怎麼會用這麼小的毛巾?

  「你喝酒嗎?」

  「喝一點。」他感到自己明顯處於守勢,這是毫無疑問的。

  「請問,你最後一次喝酒精飲料是什麼時候,先生?」

  「我不知道。兩三天之前吧。」他似乎很難回想起在聖地亞哥的一切。往事顯得那麼遙遠。「問這幹什麼?」

  「行了,詹森博士。關節、臀部、膝蓋,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問這幹什麼?」

  「是否有過一段時間的暈眩或臨時的記憶喪失?」

  「沒有……」

  「請你坐到那兒去,先生。」醫務兵指著一張椅子,椅子旁邊的牆上是一個電子儀錶。

  「我希望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諾曼要求道。

  「請你緊緊盯住這些綠色的圓點,把兩眼睜大……」

  他感到有一股強風猛地吹過他的雙眼,他明顯地眨了下眼,一條報表紙啪嗒啪嗒地響了一陣。醫務兵把它撕下,瞥了一眼。

  「行了,詹森博士。請你到這邊來……」

  「我想從你這兒瞭解些情況,」諾曼說道,「我想知道正在幹什麼。」

  「我理解,先生,不過我得在下午5點鐘,也就你的下一次情況介紹前,按時完成診斷檢查。」

  諾曼仰天躺著,技師們把一些針刺入他的雙臂,還有一根針刺入他的腹股溝處。他感到一陣劇痛而叫了起來。

  「這是最難受的一項,先生。」醫務兵解釋道,一面包紮起冰中的注射器。「請用這塊棉花緊緊按住這兒……」

  他的鼻孔被夾子夾住,嘴裡塞了個東西。

  「這是用來測量你的二氧化碳的,」醫務兵說,「就這樣吐氣。對,大口吸氣,現在吐氣……」

  諾曼向外吐氣。他看著橡皮膜脹了起來,把刻度盤上的針推了上去。

  「再來一次,先生。我相信,你能做得比剛才更好。」

  諾曼認為他已竭盡全力,不過還是再試了一次。

  另一名醫務兵走進房間,手裡拿著一張寫滿數字的紙。

  原先的那名醫務兵皺起了雙眉。「巴恩斯有沒有看到這個?」

  「看到了。」

  「他怎麼說?」

  「他說沒問題,還說繼續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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