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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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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頓音響處理實驗室下午5時55分 凱西拿著第二盒錄像帶去位於24號樓後樓的諾頓音響處理實驗室。實驗室是由來自奧馬哈的一名前中央情報局人員負責的,他名叫傑伊·齊格勒,是性格偏執的電子奇才。他用的音響過濾板和放音設備都是他自己親手做的,因為據他自己講,他不放心任何別的人給他做的這些東西。 諾頓建立這個實驗室是為了幫助政府的有關機構來處理駕駛艙內的對話錄音磁帶。在一場事故之後,政府取走駕駛艙對話錄音機,並在華盛頓進行分析。這樣做的原因是為了防止在調查結束前這些錄音帶上的內容被洩露給新聞界。儘管這些機構有些工作人員具有記錄磁帶內容的經驗,但他們對駕駛艙內非人為聲響就不很在行了——例如常常出現的警報聲、自動音響提示等等。這些聲響是諾頓特有的,所以諾頓公司就自己建立了一個實驗室來分析它們。 沉重的隔音門像平時一樣總是緊鎖著的。凱西用力砸門。過了一陣,揚聲器裡一個聲音說:「報口令。」 「我是凱西·辛格頓,傑伊。」 「報口令。」 「傑伊,看在上帝份上,快把門打開。」 咯噠一聲,然後又歸於寂靜。她等待著。厚重的門打開一條縫。她看見長髮披肩的傑伊·齊格勒戴著一副太陽鏡。他說道:「哦,進來,辛格頓。你被批准進站了。」 他把門開得稍稍大一點點,她從他身旁側著擠進光線很暗的房間。齊格勒立馬就把門用力關上,一連上了三道閂。 「你下次最好先打個電話來,辛格頓。我們有條很安全的進線。四級編碼擾頻的。」 「我很抱歉,傑伊,但事情很急。」 「確保安全是大家的事。」 她把磁帶盒遞給他。「這是一英寸錄像帶,辛格頓。我們這個實驗室裡不大見到這種規格的。」 「你能把它解讀出來嗎?」 齊格勒點點頭。「我們能解讀任何東西,辛格頓。你扔給我們的任何東西。」他把磁帶放在一個水平磁鼓上,把它裝好。然後他回頭看了凱西一眼,問道:「磁帶上的東西你是不是得到了批准可以看?」 「這是我自己的帶子,傑伊。」 「只是問一問罷了。」 她說:「我應該告訴你這盤帶子是——」 「什麼也別告訴我,辛格頓。這辦法最好。」 磁帶開始放了。她看見室內所有的監視器、示波器的波形曲線在蠕動,綠色線條在黑色背景上跳動。「啊……好的,」齊格勒說,「我們現在得到了超八型的聲道,杜比降噪D型編碼,肯定是家用微攝機……」她聽見揚聲器傳出有節奏的嘎吱嘎吱聲。 齊格勒盯著他面前的監視器。有幾台正在生成很有趣的數據,構成聲音的三維模型,看上去像是一串閃閃發光色澤繽紛的珠子。帶子上的內容同時也在生成不同赫茲的削波。 「腳步聲,」齊格勒宣佈說,「是橡膠鞋底踏在草上或泥地上的聲音。鄉村,沒有城區的明顯特徵。可能是男性腳步聲。而且,啊,有輕微的節律障礙,他也許正扛著什麼東西。不太重。但一直不平衡。」 凱西記得錄像帶開頭的畫面:一個男人走在一條小路上,正離開一個中國村莊,肩上扛著他的小孩。 「你是對的。」她說,覺得齊格勒很了不起。 現在出現的是一種啁啾聲——像是一種小鳥的鳴叫聲。「等一下,等一下。」齊格勒按了幾個鍵,將啁啾聲一遍一遍地重放,監視器上一串小珠子在跳動。「哈,」齊格勒說,「數據庫裡沒有。這是外國的地方?」 「中國。」 「哦,我說呢。我不能把所有的聲音都包括進來。」 腳步聲繼續。然後是風的聲音。磁帶上一個男人在說:「她睡著了……」 齊格勒說:「美國人,身高5英尺9英寸到6英尺2英寸,35歲左右。」 凱西點點頭,再一次對他感到佩服。 他按下一個紐,其中一台監視器顯出視頻畫面:走在小路上的男人。錄像帶定格。「好吧,」齊格勒說,「我現在幹什麼?」 凱西說:「錄像帶上最後9分鐘的內容是545航班上拍下來的。這台攝像機錄下了整個事故過程。」 「真的嗎?」齊格勒搓著兩手說,「那應該是很有意思的。」 「我要知道,事故發生之前那片刻的不同尋常的聲音是什麼。我的問題是——」 「別跟我講。」他舉起手說,「我不想知道。我要自己不受任何影響地去看。」 「你什麼時候可以有結果?」 「20小時以後。」齊格勒看看他的手錶。「明天下午吧。」 「行。還有,傑伊,你如果不讓別人碰這盤帶子,我會非常感激……」 齊格勒木然地看著她。「什麼帶子?」他說。 質保部晚6時10分 凱西6點過後回到自己辦公桌前。有更多的電傳件在等著她。 發件人:S.涅托,駐溫哥華代表 收件人:C.辛格頓,質保部/事故組 副駕駛劉湛平在溫哥華總醫院手術後有併發症,據報仍昏迷但病情已穩定。承運人代表邁克·李今在醫院。我將爭取明天見到副駕駛,證實其病情並可能與其交談。 「諾瑪,」她叫起來,「提醒我明天上午給溫哥華掛電話。」 「我會記下來的,」她說,「順便說一聲,這是給你的。」她遞給凱西一份傳真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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