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芭芭拉·卡德蘭 > 意亂情迷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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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舅父是全英國最富有的人,也是全英國最吝嗇的人。公爵夫人亞德蕾婚前是荷茲——梅行斯坦的富家小姐,但同樣也是一位吝嗇出名的人物。 秀拉發現,若大的一座城堡還不如她與父母生前所住的小茅屋溫暖。 有時候,她在沒有暖氣的大房間中凍得發抖,真恨不得和父母一樣死去。那種難耐的冰冷和痛苦,簡直就象一塊烏黑的大冰塊裹著她,快把她全身凍僵了。 在舅舅的城堡中,她不僅肉體受苦,精神上也飽受虐待。她象受了驚的動物一般,終日提心吊膽,深怕再受到傷害。 秀拉的母親曾告訴她,她舅舅始終不肯原諒他唯一的妹妹與家庭教師私奔那回事。 她舅舅在牛津大學就讀時,她外公——威爾斯邦公爵二世希望他能通過考試,獲得學位,因此為他請了一位家庭教師。 李察華琳是一位傑出而聰明的青年,二十九歲就在牛津教授古典語,而且還輔導許多貴族子弟通過學位考試。 他生得一表人才,文質彬彬,祖先也頗有名望,然而在公爵的眼裡,他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公爵的態度影響了他兒子塞普擔瑪。當他們發現李察華琳愛上了公爵唯一的女兒伊麗沙白時,他們父子都大發雷霆。 李察華琳曾以正當的方式與公爵談判,結果即被大大地淩辱一番,然後被逐出大門。 於是,伊麗沙白跟他一起私奔。這件事使公爵夫婦大為震驚。 過了好幾年,都沒有人提起過伊麗沙白。 直到四年後,秀拉出世時,她才寫信回去向父母報喜。 結果,來信原封不動地被退回。 後來,伊麗沙白的死訊和她丈夫車禍身亡的噩耗傳來時,已經繼承了公爵之位塞普提瑪,才到牛津郊外的小茅屋去探親。 到了那裡,他對著臉色蒼白而憂慮的秀拉說,從今以後她要搬去和他一起住。 塞普提瑪也有個女兒,名叫凱瑟琳,比秀拉大一歲。 「別以為我很高興收留你,」他粗聲粗氣地說:「你父母的行為為人所不齒,我永遠不會原諒,他們的醜聞玷辱了我們的家門。」 「玷辱?」秀拉吃驚地問道:「他們除了逃出去結婚以外,到底還犯了什麼滔天大過?」 「我們的血統混進了貧賤的平民血液,難道這還不算玷辱嗎?」 「不,」秀拉反駁道:「我的祖父母都是慈祥的、溫和的老者,他們在貝都佛郡非常受人尊敬,而且我父親本身也是一位才氣縱橫……」 「啪!」一聲,她舅舅突然重重地摑了她一記耳光,阻止她繼續往下說。 「你居然敢和我強辯。」他咆哮道:「讓我們先搞清楚,我們是怎樣認識的,秀拉。因為你是我外甥女,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你挨餓,所以才把你接來我家,你必須順從我,不許在我面前提到你父母,懂嗎?」 秀拉的面頰痛得發燙,但她並沒伸手去撫摸。 她只是木然地看著她舅舅,對她生平第一次所受的傷害感到異常震驚,幾乎忘了恐懼。 自那次以後,她瞭解只要她一惹惱了他或反抗他,就會遭到鞭打。那種鞭打所帶來的,不只是皮肉之痛,還在她的心靈上烙下深深的印痕。 她永遠想不透,世上竟然有象她舅舅和舅母這種心腸毒辣的人。 如果說受她舅舅的毆打很痛苦,那麼那舅媽的巴掌、擰捏和叱責就更難以消受了。 秀拉以前從未想過,懷著仇恨心情度日的滋味究竟如何。 以往,她總是在父母慈愛的羽翼下生活,父母慈愛的光輝就象火花一般,照耀全家。 歷經數月的虐待之後,她開始象小精靈一樣躡手躡腳地在城堡裡走著,希望永遠不被人發現。 她常祈禱有一種魔棒,可以使她躲開粗暴的叱喝和毒打。 她曾試著與她表姐做朋友,但她發覺那根本不可能。凱瑟琳受她父母的影響,個性冷酷,對與她沒有密切關係的事一概漠不關心。 而且秀拉很快就發現,她是以充當璣瑟琳的奴僕換到衣食的。 她替凱瑟琳縫補和熨燙衣服,替她洗柔細的衣飾,此外還得洗耳恭聽凱瑟琳的自詡。她知道,她必須對表姐百依百順,否則就會挨打。 「我總覺得我具有許多希臘人的特徵,」凱瑟琳有一次這麼說:「而且很象受人敬仰的希臘神像。」 秀拉聽了暗自覺得好笑,禁不住想說她胡扯。 凱瑟琳一點也不象希臘人。 金髮、碧眼,一看就是典型的英國人,根本不象希臘人。 她也被稱為美人,只不過是因為她的社會地位和華麗的服飾。 在世界各國中,秀拉對希臘瞭解得最多。 希臘是她父親最偏愛的國家,他曾告訴秀拉許多希臘神話故事,拿許多希臘雕像的圖片給她看,而且引發她對世界最完美文化的興趣。 李察華琳象教他的學生一樣地教導他的女兒,要她學古典語。他曾對她說:「你無法真正瞭解一國人民的思想,除非你學了它的語言。」 所以秀拉曾經學過法語、德語拉丁語和希臘語,而且常在父親面前朗誦名家的著作。當他們父女一起討論功課時,她父親總是非常尊重她的意見,她也細心聽父親的指導。 她真想不透,象威爾斯邦公爵這麼重要的人物,居然沒讀過什麼書,還能制定各種法律。 由於白天過分操勞,每當她夜晚上床時,都累得全身酸痛,然而,她的心靈卻渴望著智慧的交談。 她幾乎沒有時間讀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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