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芭芭拉·卡德蘭 > 偷情記 | 上頁 下頁
二十六


  威廉夫人現在窮得一文莫名,即使想幫助她,也無能為力啊!何況她愛的人是一個即將和別人結婚的男人!

  「一切都絕望了!」潘朵娜想,她知道一旦自己和別的男人結婚,一定不能忍受那種日子。

  他們抵達聖詹姆士官後,一個穿著制服的官員領他們通過橡木樓梯,進入接待室。所有的人都穿著官廷式的服裝,女士們站在兩側,有些還帶著女兒,等候召見。

  許多身份高貴的人都認得威廉夫人,潘朵娜則不停地說著「很高興參加倫敦社交活動」之類的話。

  威廉夫人正打算由一位朋友身邊走向另一位時,一個聲音適時出現了。

  「真高興在這兒遇見你們,伊蕾,希望昨晚的舞會沒把你累壞了!」

  那人正是克爾華伯爵夫人,身旁站著愛蜜兒小姐。

  兩個上了年紀的女人開始聊起天來,愛蜜兒對潘朵娜說:「您還滿意昨晚的宴會嗎?我怕它太擠了,人數比在約克郡舉行的多得多。」

  「我很少參加宴會,」潘朵娜羞怯的說。「不過,大家都說那是目前為止,最好的一次宴會了。」

  「提到跳舞,我更喜歡騎馬。」愛蜜兒說,「你騎過馬吧?」

  「我在鄉下時騎過,到倫敦以後就沒騎了。」

  「是啊!在公園裡騎馬小跑最無聊了,」愛蜜兒尖刻的說,「爸爸在克爾畢有一個小型跑馬場,我常常訓練馬兒跳障礙。

  「那一定很過癮!」

  「如果你想買些純種獵馬,最好上我們那兒瞧瞧。我們養馬養了好多年了。我還可以讓你看看真正優秀的純種良馬。」

  她似乎並未察覺潘朵娜很少開口說話,才沒幾秒鐘,她又說:「哦!感謝老天!我後天就可回約克郡了。這裡的一切都怪膩人的,你也覺得吧?」

  這時有兩個官員走來,正好替潘朵娜解圍。那兩人身穿制服,手持儀仗,向後面房間走去。

  王后來了,四周立刻肅靜,潘朵娜卻一心想著愛蜜兒就要走了。公爵一定會跟著她走,才下定的決心瞬間崩潰,她「必須」再見公爵一面……

  「到現在我才有機會和你談談話。你知道,考赫特郡主顯然想和你結婚,譚普爾伯爵則還在考慮。」

  潘朵挪和威廉夫人剛逛街回來,叔叔就把她叫進了圖書室。

  潘朵娜穿了一件使她看來像春天一樣嬌嫩可愛的灰綠衣裳,她一言不發,只是呆呆的站在門邊,望著前方。

  叔叔斟酌了一下句子,說道:「也許,你該稍微鼓勵鼓勵他,當然,你最近表現的落落大方模樣,的確進步不少。」

  他踱到窗口,說道:「好多人來跟我讚美你的謙恭馴良。雖然起先我不大贊成你那幅愁眉不展的樣子,現在看來反而是棋高一著呢!」

  潘朵娜明白他是指自己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他作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正在衷心思念一個人--一個正要和別人結婚的男人。

  除了公爵,她再也不能和任何人談任何事。每當威廉夫人跟她提起公爵和愛蜜兒的婚事時,她都得費盡力氣,才能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

  「伯爵夫人一直是我的朋友,」她說,「真高興她的孩子這麼好的歸宿。我聽說他倆從小就認識了。」

  威廉夫人正等著她說些什麼,她只好說:「哦!真的嗎?他們從小就認識了?」

  「伯爵夫人還一直擔心他會取消婚事,因為,你也知道,他身邊一天到晚少不了女人。」她笑了起來,「還好,她們都是嫁了人的裝腔作勢的大美人,所以保住了公爵,留給愛蜜兒。」

  「她真幸運!」潘朵娜儘量小心,不流露出羡慕的痕跡。

  「的確沒錯,公爵不但有錢,有那棟你去過的房子,而且他還是個非常勇敢的男人!」

  「勇敢?」

  「嗯!昨晚跟他一起從軍的上校就在談論他勇敢的事蹟,他說他像科林斯人一樣勇敢。他在賽馬場上的成就,大概只有愛蜜兒可以跟他一較長短了。」

  她又讚不絕口的說:「愛蜜兒實在是相當出色的騎士,伯爵夫人跟我說過,在約克郡,她可是一個眾所周知,響噹噹的女騎士呢!」

  潘朵娜明白,她只是一廂情願的讚美朋友的女兒而已,但對自己而言,卻像一把匕首刺入了心坎。

  她想,自己憑什麼和一個那麼配得上公爵的女人競爭?她告訴自已,憑自己的條件,根本無法和她競爭。他只不過是使她暫時銷魂的神奇力量,終究是春夢一場,彼此都無法在對方生活中生根。

  她非常不快樂,所以一點也沒察覺叔叔安排她嫁給譚普爾伯爵的詭計。

  在譚普爾伯爵邀請的晚餐上,絲毫沒有羅德瑞爵士想像中的親密氣氛,反而是一個又長又膩人的酒宴。三十來位客人圍成一桌,後來又來了一批客人,還在為別的沙龍舉行的賭局押注,賭個輸贏。

  赴宴的紳士跟主人一樣,都上了年紀,尤其男主人更是老得讓潘朵娜有股恐懼感,以前她以為考赫特郡主已經夠老了,現在才知道小巫見大巫!

  也許伯爵年輕的時候還算英俊,外表多少還有特色,但現在滿臉皺紋,頂上一片灰白,就算他挺直了背脊,也可看出龍鍾的老態。

  偏偏他還沒脫出欣賞女人的階段。潘朵娜注意到,他在吃飯時就不斷和身旁兩個珠光寶氣的女人調情。他注視自己的那種眼神,往往令自己尷尬不已。

  她總認為叔叔看自己時,好像在鑒定一匹馬一樣,但和伯爵這副德性比起來,可真是天壤之別。她從他的態度領悟到,他把她看成某種特殊的形象。她只要想到,也許有一天他會碰到她,就不寒而傈了。

  她很慶倖伯爵明天就要離開倫敦,到溫莎堡公幹,因而減少他倆接觸的機會。

  而叔叔卻像勤奮織網的蜘蛛,她就是一隻躲不開密密線絲的蒼蠅,無助地被他捕獲了。

  叔叔嚴苛的說:「要是在下周以前,你還不能讓譚普爾伯爵有所表示的話,那你只好等著做考赫特郡主夫人了。」

  「哦!不!請不要這樣好嗎?羅德瑞叔叔,總該……有比他們好一點的人吧?」

  「好一點?他們都是有錢人呀!」

  「但……但是,他們實在……太老了,老得我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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