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芭芭拉·卡德蘭 > 神秘的女僕 | 上頁 下頁
四十八


  就在那個小時裡,查爾頓帶著如下指示離開了:他要被押送回兵營,在那裡等候軍隊由前線返回,再接受軍法審判。

  後來發生的事,伯爵,實際上還有公爵,是在滑鐵盧戰役結束之後才知道的。

  他們那時得知,莫裡斯·查爾頓一到達倫敦兵營,就躲開了看押他的衛兵,從兵營裡逃走,再也找不到了。

  可是在他們知道這事之前,一個在戰爭中負重傷的勤務兵臨死前懺悔說,是他偷竊了草圖計劃。

  他趁查爾頓洗澡時,從他的衣袋裡拿走了鑰匙,開了公文傳送箱的鎖,抽出了那份計劃,再把鑰匙放回衣袋。

  瑪麗·路易絲付給他很多錢,甚至還向他許諾,如果拿破崙發現該計劃有利用價值,將付給更高的報酬。

  伯爵、亨利·薩默科特,還有團裡的其他軍官回英國後都決心糾正錯誤,可他們再也找不到莫裡斯·查爾頓。

  「吉塞爾達住在什麼地方?」亨利·薩默科特現在問道。「我有輛馬車等在樓下。」

  「我不知道,」伯爵回答說。

  「你不知道?」亨利重複了一遏。

  伯爵搖了搖頭,

  「她一直不願告訴我,本來我以為她遲早會信任我、向我吐露秘密的,我早知道她有秘密瞞著我。」

  他舉起右手,蒙住自己的雙眼。

  「我怎麼可能想像得到——怎麼可能夢想到,哪怕是一瞬間,她就是查爾頓的女兒?」

  「似乎真不可思議,」亨利·薩默科特附和說。

  「現在我明白了,為什麼她那麼窮,」伯爵說,「我們以前就聽說他把在倫敦的家人接走,隨同他一起逃離——他一定是用光了錢,死的時候只好讓她們挨餓。啊,上帝呀!亨利,我們一定得找到她!」

  他邊說邊猛拉鈴索,亨利接口說:

  「我剛才告訴過你,我在外面停有一輛馬車。」

  「我拉鈴不是要馬車,我要叫巴特利,」伯爵答道。

  門在他說話的時候開了。

  「巴特利,」伯爵以一種他的僕人從未聽到過的口氣說,「吉塞爾達小姐跑了,我失去了她,可我一定得找到她。我知道以前吩咐過你,叫你不必作進一步調查,不過你是不是有一點點她住處的線索?」

  巴特利躊躇了一下。

  「我服從了爵爺的命令,沒再打聽,」他說,「不過碰巧,完全是偶然,我知道了吉塞爾達小姐的地址。」

  「你知道?妙極了,巴特利——我早就知道你靠得住!地點在哪兒?」

  「那是在本城一個非常低下的地區,老爺。我碰巧看見吉塞爾達小姐朝著那個方向走;我就想,如果她不清楚她的鄰居是些什麼貨色,那對她會很危險的。所以我就尾隨著她,以免出現什麼麻煩。」

  巴特利停了停,很不自在地又往下說:

  「我看見她走進一座房子,老爺——在一條哪個貴族小姐都不會居住的路上。」

  「帶我們去,巴特利!看在上帝的份上,帶我們去!」

  「到那兒去你身體受得了嗎?」亨利問,口氣裡充滿關切,「讓我和巴特利去把她帶回來給你吧。」

  「你想想,我在這裡能等得住嗎?」伯爵厲聲反問。

  亨利沒回答,巴特利拿到伯爵走進房裡時扔在一張椅子上的披肩,將它披到主人的肩上。

  伯爵急於走下樓去,但只能走得比他希望的慢,他剛一到達門廳,亨利的馬車就已等在外面了。兩位紳士坐進了馬車,巴特利也同時高高地坐上了馬車夫旁的座位。

  「我們對查爾頓不信任,致使他家遭受苦難,到底怎樣才能彌補呢?」伯爵痛苦地問。

  「當時的證據似乎是確鑿的,已成定案,」亨利·薩默科特說,「我記得自己還曾經認為他真的不可能是清白無辜的,計劃草案被偷走而他毫無覺察,那根本不可能。」

  「可我們那時確實錯了,」伯爵說。

  「是呀,我們是錯了,」亨利歎了一口氣,贊同說。

  馬車向前駛去,後來伯爵發現他們已出了本城有高大漂亮建築的新市區,正沿著狹窄的街道行駛,兩旁邋遢的房屋門口站著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想到吉塞爾達是在這樣的一些人中間走來走去,想到她可能會遭遇到的種種危險,伯爵簡直不能忍受。

  他這時候所關心的只是立刻找到她。

  他們的馬車在迷宮一般的眾多小巷中東一拐西一彎,小巷窄得幾乎難以通過馬車,但終於拐到了一座頹傾的房子外面。不少窗戶都沒有玻璃,門上的鉸鏈似乎也很不牢靠,搖搖欲墜。

  巴特利從馬車上下來,上前去敲門。

  過了幾分鐘,門由一位看上去邋裡邋遢的女人打開了,她懷疑地瞪眼望著他。

  「你要幹嗎?」她惡狠狠地問。

  「我們想找查特小姐談談,」巴特利說。

  「可真是個好時候,都半夜啦,先生們還要來光臨,」那女人尖刻地說。

  後來,她看到了伯爵,顯然被他的外表折服了,陡然說:

  「在後房!」

  她豎起拇指,向肩後猛地一指,隨即走進毗連的門裡消失了,隨手還將門砰地一聲重重關上。

  狹窄的通道有一段樓梯,樓梯的木板有些已經破爛,整個通道裡散發出又髒又潮濕的陳年黴臭味,伯爵轉到樓梯背後,那兒有一道門。

  他敲了敲門,聽見門裡有一個聲音吃驚地咕噥什麼,接著門開了,他看見面前有兩個人,正用驚恐的眼神凝視著自己。

  一個是吉塞爾達,她必定是剛剛才到。她的臉頰因急急忙忙跑回家仍然留有紅暈,頭髮也被風吹得淩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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