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芭芭拉·卡德蘭 > 聖城奇緣 | 上頁 下頁
二十四


  他說:「這還只是一塊很小的沙漠,算不了什麼。你也知道,真正的沙漠還在南面很遠的地方。」

  娜達說:「不過,我原來想像的沙漠就像這樣。現在,只要再添上一樣東西,畫面就完美無缺了,這就是海市蜃樓!」

  侯爵又一次大笑起來。

  他又繃起臉來說:「我來想法安排一次海市蜃樓吧。不過,當然啦,我不能保證一定做得到!」

  娜達回答說:「我倒寧願相信您真是一位巫師。如果您叫我失望,您可要丟臉啦!」

  侯爵說:「現在,你可是強人所難,要我把辦不到的事也給你辦到。不過,你也知道,在這些地區,辦不到的事永遠是可以辦得到的,信不信由你。」

  娜達把臉轉向太陽,她這種姿態可愛極了。

  她說:「我信……我當然信啦!這樣說來,我的一切夢想肯定都是會實現的,我還需要懷疑什麼呢?」

  他們騎馬走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們腳下的地面變得崎嶇不平,偶而可以遇到一些灌木叢,每隔一小會兒,還會遇到很多樹木。

  娜達用渴望的眼睛望著那些樹木,希望他們能在樹蔭下停下來。

  不過,她從侯爵的面部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想加快速度,早點趕到他想參觀的那些古代遺址。

  等他們趕到那些遺址時,那些遺址又是平平常常、貌不驚人。

  但是,他還是故意跳下馬來,滔滔不絕地向娜達解釋那些古代遺址的意義。

  牽駱駝的阿拉伯人都可以聽見他們的談話。

  娜達覺得,侯爵對自己的角色真是表演得淋漓盡致,每一個音節都惟妙惟肖。

  他們在樹蔭裡吃他們帶來的午餐,接著又繼續前進。

  娜達開始感到全身疲倦、四肢僵直,因為她有好幾個星期沒有騎馬了。

  他們到了一個地方,看起來好像是一塊樹木茂盛的綠洲。侯爵終於承認,他們要停下來過夜。

  由於他和娜達都騎著馬,他們不可避免地先來到這個地方。

  她從馬上跳到地上。這時,她才明白她比她的小馬還要疲憊。

  她撫摩著小馬,侯爵到樹林中去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水可供馬匹飲用。

  但是,他們很不走運。

  馬匹只好等著駱駝用巨大的水袋把水運來。馬匹見了水,就貪婪地飲了起來。

  太陽不像白天早些時候那樣炎熱了。

  在娜達摘下遮陽小帽的時候,恰好有——陣微風吹過來。她希望,以後,風能更大一些。

  有兩個人在支帳篷,還有一個人把食品從行李袋中取出來。

  侯爵同情地問道:「你累嗎?」

  娜達承認道:「我相當累。不過,我今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感到愉快,我到了這裡確是非常興奮。」

  她的聲音裡像通常一樣有一種他所喜歡的激情。

  他緊挨著她坐在地上。

  他已經脫下茄克衫,脖子裡圍著一條綢手帕,而不是一條領帶。

  她覺得,由於這個緣故,他顯得年輕了一些,也不像通常那樣令人敬畏,凜然不可侵犯。

  他說:「談談你自己的情況吧。我好不容易才明白,雖然你很年輕,但看起來,你對我所感興趣的事情卻有很多知識。」

  娜達承認道:「大部分是間接知識。不過,我可以看到書中所描寫的那些地方的照片,再有像爸爸和您這樣的人給我講一講,那些地方的形象就更清晰了。」

  侯爵說:「我們談地方談得很多,人呢?」

  娜達回答況:「我一直在努力學習各種語言,為的是可以和所在國的人民講話,萬一我能夠出國旅遊的話。在海豚號上的時候,我不想提到這件事,不過,我現在希望您教我一點柏柏人的語言。」

  侯爵說:「這種語言很難學。」

  娜達反駁說:「您可是能講這種語言呀!」

  他有些猶豫不決。她知道,他在考慮究竟是承認精通這種語言好呢,還是不讓她知道為好。

  她馬上又說:「我知道,您不希望我提問題。我向您保證,我要用。鋼鐵的意志來抑制我的好奇心!」

  侯爵大笑起來。

  他接著說:「你可真是不尋常的年輕女子,不過,我信任你,因此,我承認我能講很多種語言,柏柏語是其中之一。」

  娜達拍起手來。

  她說:「我早就認為,這才是真相。我想,您是非常、非常聰明的。」

  一陣沉默。

  過了一會兒,她又說:「我們到了非斯的時候……假如由於您……從事的工作十分危險……您……突然不見了……我該怎麼辦?」

  侯爵嚴肅地看了她一眼。

  他明白,這個問題不但是一個合情合理的問題,而且也是一個重要問題,因此,他說:「你說的事不會發生,不過,萬一出了什麼事的話,你必須馬上到英國領事館去,說明你的身份。要告訴他們真名字,而不是護照蔔那個名字。他們就會照顧你。」

  娜達猶豫不決地問道:「那您呢?」

  侯爵堅定地說:「你不剛擔心,我能照顧我自己。」

  他一面說一面站起來,又走到那邊去看別人搭帳篷。

  娜達知道,談話已經結束了,以後也不會再談起這件事。

  與此同時,她在心裡暗自禱告,希望上帝保佑他平安無事,她也不會失去他。

  她想:「單身一人到這裡來…到摩洛哥來……確是十分可怕。」

  她現在明白了,侯爵過去說她不能單身到這個奇怪的國度來,是完全正確的。

  她低聲地說,「可是,即令是那樣,我還是得來。」她這樣說好像是不能不給自己辯護似的。

  她看見他站在那裡,同趕駱駝的人談話。

  她仍然像在蓋尼特那樣,用法語和阿拉伯語混合起來同他們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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