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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費茲赫伯特夫人也在那裡,他們三個人討論著對每首曲子的好惡。

  王子妙語如珠地為他心愛的曲子辯護,所以最後獲勝的總是他,羅伊斯頓夫人被他風趣的談吐逗得開心大笑。

  「你今天晚上非常漂亮,親愛的格拉蒂亞。」走回客廳的時候,費茲赫伯特夫人對她說。

  「我正想這樣對你說呢,瑪莉亞。」羅伊斯頓夫人回答。

  事實上,費茲赫伯特夫人並不美,但是自從回到王子的身邊,快樂的生活使她變得非常的動人。

  王子的朋友都非常高興他們能夠複合。由於費茲赫伯特夫人的影響,他不再喝那麼多酒,各方面都顯得穩定多了。

  但是他那個真正的、不安分的妻子,那些堆積如山的債務,仍然在他的心靈中留下陰影,不過這已經是他一生中最滿足的一段時間了。

  在這一段日子裡,他的心情非常開朗,體重直線上升,而且比以前更有魅力。好幾個夜晚,他邀請羅伊斯頓夫人到別墅裡和他一起聊天說笑,嘲諷許多人和事。

  現在,看見伯爵正在玩撲克牌,羅伊斯頓夫人想這正是溜走的好時候。

  她悄悄地和王子商量。

  「您能不能允許我現在離開,殿下?」她問。「我有點不舒服,想回去休息。您可不可以幫我瞞著夏瑞翰伯爵,讓我悄悄溜走?」

  王子眨眨眼。

  「如果我幫你這樣對付我的朋友,他會不會生我的氣?」他問。

  「我希望自己一個人回家。殿下,我想除了您以外,沒有人會瞭解我的心意。」羅伊斯頓夫人回答。

  王子非常願意幫她的忙。因為他一向很喜歡她,而且這使他感覺到有人需要他。

  從長大以後,他的父親就一直不喜歡他,全國上下也都不重視他,因此,當有朋友需要他的援助時,他會感到非常快活。

  「一切由我來承擔,親愛的。」他狡黠地說。

  他把她的馬車召來,目送她悄悄離去。

  回家的途中,羅伊斯頓夫人一直在想著第二天晚上的約會。

  很幸運的,第二天伯爵並沒有去看她,因為王子約了他去參觀賽馬,使他整個下午都抽不出一點時間。

  自從一七九一年王子的馬「逃脫」引起爭議後,他就不再到新市去了,不過他仍舊很喜歡柏萊頓的賽場活動,而且還捐了一個獎盃,這個獎盃在前一年曾經由他的馬——「奧維爾」獲得。

  「奧維爾」並不是一匹很出色的馬,曾經在許多比賽中落敗,但在那次比賽中卻出人意料地獲勝了,為比賽帶來了意思不到的高潮。

  羅伊斯頓夫人喜歡看賽馬,而費茲赫伯特夫人也曾經邀請她一起到王子的包廂裡去參觀,但是為了晚上的約會,她編了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推辭了,一心一意留在家裡打扮自己。

  她派馬夫送了張便條給伯爵,說她另有約會,不能和他共進晚餐。

  這一定會使他十分氣惱,但他也無可奈何。

  羅伊斯頓夫人把她烏黑的長髮洗乾淨,然後梳了柏萊頓最流行而且很適合她的髮型。

  今晚,邀她進餐的不是王子,也不是什麼豪門貴族,只是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強盜,但這卻是幾年以來,她第一次無法決定該穿計麼衣服。

  因為他曾經說過要把翡翠項鍊還給她,所以她一直告訴自己這就是她如此審慎的原因。

  她有許多衣服——綠的、白的、銀的——無論是式樣或顏色都和那串翡翠很相襯。

  在主意改了好幾遍以後,她終於選了一件白色薄紗綴花邊的長裙,胸前裝飾著銀綠的絲帶,長長的腰帶垂在身後。

  「配上您的翡翠會更好看;夫人。」漢娜說。

  「我知道,」羅伊斯頓夫人說。「前天晚上為了安全起見,在離開馬歇爾爵士的舞會之前,我把它藏起來了,今晚我會把它取回來。」

  「您這麼做很明智,夫人。不過不太象您平日的作風。」漢娜說。

  「我是不是太目空一切、不計後果了?」羅伊斯頓夫人問。

  「我想您有時候太冒險了一點。」漢娜說話的口氣十足是個老僕人。

  「不必替我擔心,漢娜。」羅伊斯頓夫人告訴她。「你知道我能照顧自己的。」

  「我是好意,夫人。」漢娜辯駁著。

  一切準備妥當以後,羅伊斯頓夫人望著鏡中的自己,她知道正如伯爵所說的,她的確有了不同的轉變。

  也許是那特別明亮的眼神,也或許是那略惜笑意的嘴唇的弧線,不過她知道那都是因為她的心復活了。

  在倫敦的最後一個月,抑鬱煩悶成了無法擺脫的夢魔,促使她逃離那個環境。

  但是現在,她覺得自己全身散發著活力,興奮的情紹仿佛要從胸口迸出來了。

  漢娜為她圍上鑲著絨毛的絨質披肩,然後她走下樓去,吩咐富爾登她要在馬廄前的庭院裡上車。

  「在哪裡上車,夫人?」他驚異地問。

  她知道前門會有許多人注視她的行蹤,其中可能也包括夏瑞翰伯爵的親信。

  看富爾登不贊成的神色,她逕自穿過狹窄的通道,走到馬廄前。

  傑克已經照她的吩咐,在車前套上了兩匹最好的馬,停在那兒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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