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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她在他起草的文件上簽了字,文件上列明:這筆錢的本金,唯有杖瑞吉夫人的兩個女兒在成年以後才能領取。

  艾薇爾·杜瑞吉簡直不敢相信羅伊斯頓夫人說的這些事。

  「可是,我怎麼能接受你的錢呢,格拉蒂亞?你知道我……」

  羅伊斯頓夫人按住她朋友的手。

  「聽著,艾薇爾,」她說,「你什麼也別問。你女兒名下的這筆錢,是從法蘭西斯爵土那兒得來的,所以你絕對有權享用。他把你應該得的津貼減半,你拿他這筆錢並不為過。」

  「他怎麼會同意的?還有,他怎麼肯把我的項鍊交給你呢?」

  「這些事我不能告訴你,」羅伊斯頓夫人說。「你要信任我,艾薇爾。」

  「我當然信任你,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羅伊斯頓夫人打斷她的話。「艾薇爾,你只要接受項鍊和這筆錢,而且永遠不向任何人提起過件事就可以了。」

  艾薇爾困惑地看著她。

  「你是說連……法蘭西斯也不能提嗎?」

  「尤其不能對法蘭西斯爵士提起!永遠不能讓他知道你把項鍊拿回去了。我已經把它存在銀行的保險箱裡,艾薇爾,恐怕以後你不能再戴它了。」

  「這沒有關係!」杜瑞吉夫人說。「不過等孩子們要參加社交活動或是辦嫁妝的時候,可能要變賣它來籌錢。」

  「我知道愛德華爵士的原意是如此,」羅伊斯頓夫人說。「不過有了銀行裡那筆錢,光是利息就夠你應付一切開支了。」

  杜瑞吉夫人哭了起來。

  「格拉蒂亞,我……該怎麼謝你呢?你不知道這件事對我的意義有多重大。」她啜泣著說;「這幾天,我一直在……煩惱,我擔心自己……沒有辦法養活……兩個孩子。」

  「事情已經過去了。」羅伊斯頓夫人說。「現在,你可以過和愛德華活著的時候一樣的生活。」

  「可是法……法蘭西斯……」杜瑞吉夫人結結巴巴地說。

  「不要管他!」羅伊期頓夫人接口說。「我想他不會告訴你項鍊已經不在他手上了。即使炮告訴你,你也要假裝不知道,絕對不能告訴他什麼。」

  「我不謹……你是怎麼……把項鍊……弄到手的?」杜瑞吉夫人一面說一面擦眼淚。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羅伊斯頓夫人對她說。「我請你信任我,艾薇爾。如果你不能保守秘密,我會受連累的。」

  「我一定能保守秘密!一定能!」杜瑞吉夫人叫著。「我太高興、太感激了,格拉蒂亞。這簡直是奇跡,把我和孩子們從深淵裡救出來,讓我們重見天日。」

  她擁抱著羅伊斯頓夫人,親吻她的面頰。

  「我永遠忘不了你對我的恩惠,我會每晚向上帝祈禱,請求他降福給你。」她輕聲說。

  「我希望你照我的話做,千萬不要把事洩漏出去。」羅伊斯頓夫人告誡她。

  「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一定照辦。」杜瑞吉夫人說。

  她那種快樂得象個孩子的樣子,似乎具有感染力,回家的途中,羅伊斯頓夫人也感覺到整個世界充滿了陽光。

  到家以後,她聽說夏瑞翰伯爵曾經來過,心裡暗暗慶倖自己不在家。她很害怕為了開溜的事和他爭論。

  不過她知道這是早晚免不了的。現在,她更擔心她的快樂會使他越發追問不體。

  「你今晚真美!」他一直注視著她。「我發現;離開倫敦以前你那種厭倦的神色已經看不見了。」

  「這就是我離開倫敦的原因,」羅伊斯頓夫人很快地說。「我當時非常厭倦,迪亞席……我真的厭倦了。」

  「但是也用不著提早十天離開,而又不告而別啊!」

  羅伊斯頓夫人不願意再和他談這件事,於是故意打了個呵欠。

  「我不喜歡把一塊羊肉在同樣的水裡煮兩遍。」她說。

  這是她從康文特廣場學來的暗語,伯爵幾乎笑翻了。

  「我又想出了幾個新奇的主意,回倫敦以後,我們可以去試試。」

  「那段時間已經過去了。」羅伊斯頓夫人回答。「我的生命要開始新的一頁,我需要寧謐而受人尊敬的生活。」

  「伴著你的丈夫?」他嘲弄地問。

  「你需要我,沒有我,你會覺得很無聊的。你應該勇敢地承認這個事實。」

  她太熟悉他這種說話的口氣了。

  就在一瞥之間,她看見他眼底、唇邊的情欲,艾薇爾所說的隱藏在他體內的那只野獸,似乎是蠢蠢欲動了。

  突然,羅伊斯頓夫人看見王子正向他們這邊走過來,心裡大大松了一口氣,她站起身來的時候,伯爵在她耳邊悄悄地說:

  「明天晚上,我要帶你到一個可以讓我們獨處的地方進餐。」

  這時候王子已經走到他們面前,她趁機不再答話。

  王子對她說:

  「來幫我選幾首曲子讓樂隊演奏吧,親愛的。我希望選出來的曲子能象你一樣活潑生動又有韻致。」

  「您太誇獎我了,殿下。」

  她挽著王於的手臂,走進了音樂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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