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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皇家海邊別墅的客廳中賓客如雲。

  吃過精美的晚餐後,大部分的客人都在玩西洋棋、撲克牌作消遺。

  羅伊斯頓夫人向四周張望,看見人群中有一張新面孔,另外,有一兩個一向能使她歡樂的人也在賓客當中。

  其中一個是最講究禮儀風範的布梅爾。他還在伊頓念書的時候,就以優雅的社交禮儀而聞名當時。

  他十五歲那年就蒙王子召見。

  此後,他們的友誼越來越深厚,王子對他非常尊敬,而月。很虛心地接受他對姿態、儀錶妝扮的意見。

  據說王子用單手打開鼻煙盒的美妙姿勢,就是從布梅爾那裡學來的。布梅爾本身並不喜歡聞鼻煙,但卻有數量驚人的珍貴鼻煙盒,大部分都鑲滿了寶石。

  羅伊斯頓夫人很慶倖今晚布梅爾也在場,因為這樣一來,整個宴會的談話氣氛就會象機智競賽一樣詼諧、熱烈,而王子也一定會盡力引起他周圍的人的注意——這些人裡頭包括了夏瑞翰伯爵。

  另一個羅伊斯頓夫人特別喜歡的客人,他從不受四周奢華環境的影響,那就是所羅老爵士。

  他和喬治·布梅爾是完全不同的典型。

  他總是穿著寬寬大大,有長褶的老式衣服,披著大披肩,對服裝的流行趨勢從不在意。

  大家公認所羅爵士是所有男士中對女性最有禮貌的一位,但是他對男士卻是直言無隱,甚至粗魯暴躁。

  因此他和別墅中其他客人不太合得來,可是羅伊斯頓夫人很喜歡他,晚餐後,她一直在和他聊天,直到夏瑞翰伯爵走了過來。

  他把她拉到客廳最角落的沙發上坐下。

  「今天下午你為什麼不見我?」他問。「我去看你,但是僕人說你不見我。」

  「我是真的出去了,」羅伊斯頓夫人回答。「我們是老朋友了,我不會拿這種籍口來搪塞你的。」

  「你去哪裡了?」

  「我今天忙了一整天。」她微笑著回答。

  他轉頭凝視著她,狹長的眼睛在她的臉上搜索著。

  她故意不去看他,轉眼望著正在高談闊淪、引人發笑的王子。

  「你看起來有點異樣,」伯爵說。「發生了什麼事?」

  「有什麼異樣呢?」羅伊斯頓夫人問。

  「我說不上來,」他回答。「不過在你一進門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

  「我希望我看起來很漂亮。」

  「你的眼睛裡有點什麼,」伯爵似乎在和自己說話。「那是從心底發出來的。」

  「你越來越愛分析了,迪亞席。你這樣真讓我受寵若驚。」

  他依然審視著她,那樣子使她有點不安。然後他問:

  「那天晚上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告訴過你,我想坐自己的馬車回去。」

  「我想進你。」

  「我知道,當時我太累了,不想和你爭辯。」

  「你沒有走大路。」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沒有追到你。我的馬車夫說你剛走,所以我猜你一定沒走多遠。」

  「我從另一條路走的,那邊比較不擁擠。」

  「但是卻危險得多。」他說。「一個女人不應該深夜一個人在路上來去。」

  「可是你看,我不是平平安安地到家了嗎?」

  伯爵沒有答話,不過她知道,他的腦子裡正忙著思索他所感覺到的事。

  「你究竟是哪一點不同了?」過了一會兒,他問。

  「我真的和以前不同了嗎?我自己一點兒也不知道啊!」

  「你似乎複生了。」他緩緩地說。

  「大概是海風的關係吧。」羅伊斯頓夫人說。「你一向不喜歡柏萊頓,但是你看,它對王子的影響有多大。」

  「我不管王子怎麼樣,」伯爵說。「我覺得你似乎很快樂。」

  「我是很快樂!」羅伊斯頓很肯定地回答。「既然你那麼好奇,我就把原因告訴你。因為我幫助一個朋友找回了她的幸福,所以我很高興。」

  她想,這一下,他又要把她的話咀嚼半天了。

  根據過去的經驗,她知道他對她的事情非常敏感,所以很擔心他會想得太多。

  「一個朋友?」他尖銳地問。「是男的?」

  羅伊斯頓夫人笑了。

  「用不著嫉妒,迪亞席,她是個女的,所以你不用再象審犯人那樣審我了。」

  她希望這番話能令他滿意,而且,事實上,艾薇爾那種欣喜的樣子也的確使她感到很高興。

  今天一大早,她就聽那個強盜的話到銀行去開了個信託基金帳戶。她告訴銀行經理,那筆錢是她贏來的。

  他並沒有表示驚訝,倒是那筆錢的數目讓羅伊斯頓夫人自己大吃一驚。

  「一萬八千鎊!」她叫道。

  「確實數目是一萬八千零九鎊又十先令。」

  「我沒想到自己贏了這麼多。」

  「夫人應該考慮到您也可能輸這麼多。」銀行經理嚴厲地說。

  「如果輸了這麼多,我一定會很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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