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芭芭拉·卡德蘭 > 蜜月佳期 | 上頁 下頁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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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當多,大人。」她老實地承認,然後又很快地說:「我希望您不會為借書給我的事跟勞瑞先生生氣。我從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了,他知道我的家庭女教師不能教我那些我想知道的事!」 公爵沒開口,她又繼續下去;「因為我問過他很多問題,所以他常常把有關的書信給我。我都很小心地保管的!」 安東妮亞擔心地望著公爵。 「我想我得嘉獎勞瑞先生增加了你的知識,」他過了一會兒說。「我常感歎我那些書就那麼可悲地浪費在偌大的圖書室裡;現在,很高興它們真能派上用場。」 安東妮亞松了一口氣。 「謝謝您,大人。假使因為我這些話而給勞瑞先生帶來麻煩,我會很不安的。」 「你正在談你的教育情形。」公爵提醒她。 安東妮亞對他笑了一下,笑容使她蒼白的臉變得紅潤。 「我對馬的瞭解、從您的書中得來的知識,還有能說法語,這恐怕就是我的全部內涵。」 「你沒有其他的才能嗎?」他問。 「沒有。我沒有時間去畫水彩畫,或者是刺繡。」 她輕歎一聲。 「我想我表現得不太女性化,不過我出生的時候應該是個男孩!」 公爵揚起雙眉,安東妮亞解釋道:「爸爸一直想有個男孩,當時他認定我應該是,甚至命名我為安東尼。」 「我明白了,」公爵說。「所以為了彌補這個缺憾,你就成了個男性化的女孩。」 他說話時;一邊望著她頭上那頂不合適,戴法又不時髦的帽子。 他同時也打量她那件不合身的長裙;那本來是為費裡西蒂做的,現在已經修改過了,改的技術卻不太高明。 他並不指望一個年輕女孩有象侯爵夫人那樣優雅、灑脫、飽經世故而令人滿意、無法抗拒的女人味。 可是在他模糊的感覺裡,他要娶的那個女孩,至少也該是雪白無瑕,有一雙純潔而湛藍的大眼睛、金色的頭髮,看起來就象童年時,母親讀給他聽的畫冊上的天使。 安東妮亞看來一點也不象他想像中的妻子。 好象看透了他心裡所想的,安東妮亞略帶緊張地說道:「如果穿上一件特別為我選的新衣,我相信我……會比現在好看。」 「你是說……」公爵只說了開頭。 「因為我是妹妹,大人!」 安東妮亞不自覺地向他的困惑冷笑了。 公爵何嘗知道貧窮的滋味?她想,他何嘗瞭解拼命想使收支平衡,整天擔心哪裡有錢付源源而來的帳單的滋味? 他始終過著奢華的生活,他一直是個擁有龐大財產的有錢人,是一個值得誇耀的光榮頭銜的所有人。 「他怎麼可能瞭解,」她嚴厲地自問,「普通人在生活中必須忍耐些什麼?」 她突然感到很懊惱,而且被他的仔細查詢弄得有點畏縮;所以,安東妮亞站了起來。 「我想,大人,我該走了。」她說。「今天下午三點,家父會等著歡迎您。如果您覺得無法接受我做您的妻子,我會十分瞭解的。費裡西蒂非常可愛,而且說不定到時候她會變得喜歡您。」 「你給我出了個難題,安東妮亞小姐。」公爵說。」我得在兩個年輕女孩間選擇,一個已經有了愛人,如果我娶了她而她又對愛情忠實,她就會恨我入骨;另一個則是對我的馬而不是對我這個人迷戀。」 他很譏諷地說著,安東妮亞立刻不加思索地反擊:「大人如果替自己找個對您很有興趣的太太,那會很不方便的。」 「這是什麼意思?」公爵質問題,聲音裡出現一種先前沒有的冰冷味道。 「只有這種婚姻才是您想要的,大人——一種安排的婚姻!如此會給雙方帶來……利益,這樣最好;如果您有……其他的興趣,那麼您的妻子也該……有一些。」 兩個人都意味深長地沉默了。然後,公爵說:「你是選擇了我的馬,做你『其他的興趣』?」 「是的!」安東泥亞說。 他覺得他即使沒有生氣,也一定很懊惱她的這番話,她絕望地想:自已把這次見面給弄糟了,現在,他絕不會照她所期望的去做了。 她相信下午他去看伯爵的時候,一定是向費裡西蒂求婚,而不會向她。 「我試過,但失敗了!」安東妮亞告訴她自己。「我再也無能為力。」 他很禮貌地彎膝行禮,起身時說:「我得謝謝您聽我說了這麼多。很抱歉,耽誤您騎馬的時間。」 「我會很審慎地考慮你所說的活,安東妮亞小姐,」公爵說。「而且無論我做了什麼樣的抉擇,我都希望今天下午能有榮幸再見到你。」 「這個,我可以向您保證,是不太可能的。」安東妮亞回答。「除非您要找我。」 她迅速地瞥了他一眼,他覺得她眼中閃爍著挑戰的光芒。 然後在他走到門旁之前,她已開門出去,匆忙地穿過大廳。走向侍女等候她的地方。 公爵帶著茫然的表情站著,注視管事把她們送出去,直到門關上。 「我的上帝!」他喃喃自語。 他知道——安東妮亞短暫的出現、她對他所說的話,比他生活中發生的任何事,都令他吃驚。 「整個情況都不合理——完全不合理!」在騎向海德公園的路上,他這樣想。 他避開了一定會遇到熟人的騎馬道,在不太熱門的S字形人工池的另一端奔馳。 雖然經過一小時的運動,他自覺好過了些,可是卻仍然不能決定自己的未來。 在克拉瑞絲說服他,說費裡西蒂·溫翰正是他要求的妻子的典型,而且哄他寫信給藍斯福伯爵的時候,每件事似乎都比較簡單。 他想,真的,他當時以為任何他要娶的女人,除了特殊的機會之外,都會心滿意足地住在鄉間。 侯爵夫人認為,如果他結了婚,那麼當他們兩人都在赫特福州時,要見面就比較容易了;可是他有種不對勁的感覺,他想:鄉間或許和倫敦一樣,有許多好事者愛刺探、愛饒舌。 此刻,他打算做的事情第一度對他當頭棒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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