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芭芭拉·卡德蘭 > 蘭莊秋晴 | 上頁 下頁


  嬤嬤告訴了他馬房在那裡。他走下樓來,亞伯特卻已經吩咐傑姆如何安排馬匹了。伯爵則轉向檢視其他的馬房。

  馬廄出人意料之外的寬敞,遠比他所預期的要好。在這附近,除了一家豪門之外,恐怕沒有別家可比得上。

  他在馬房的時候,他的馬匹正好到達。

  他親眼看著它們安置妥當,克魯薩德情況很好,僕人也都抵達蘭莊了。管家呼前喝後,指揮若定,好像將軍在統率軍隊一般。

  在客人未到以前實在沒有什度事好做。他信步走到花園裡,欣賞嬌豔的杜鵑和一樹雜花的矮灌木,還有金鏈花樹。小的時候,他總是叫金鏈花樹為「金雨」。

  他朝前走近,時光仿佛退到過去,在一片仙境,住著精靈、仙女、火龍和騎士。

  小時候,他常幻想一隻只勇猛巨大、噴火熔鋼的惡龍,棲居在森林深處。小小的精靈在山間奔跑,躲藏在大樹後面。

  他好久好久沒想過這些東西了。然而現在這楝房子充滿了說不出的神秘,還有四周茂密的樹林,繁盛的花園,好一幅不食人間煙火的圖畫。一點兒都不屬￿他所處的花花世界。

  這更和他們的「時髦社會」扯不上關係。那些男男女女又要在阿斯考特聚首,在那兒狂歡一個星期。不僅是賽馬,還有各種宴會、舞會,甚至,對男士而言.還包括狂歡和賭博。

  然而,這裡只有林中小鳥的叫聲,矮樹叢下小動物跑來跑去的希希索索聲。情純的花香,又和賽朵兒、凱麗絲所用的舶來香水大異其趣。沒有一個他認識的女人,能有這麼令人陶醉舒暢的氣息。

  伯爵在林子裡走了很久,才轉回屋來。

  他走近莊園,那神秘又奇妙的感覺又包圍了他。就像他白天剛看見蘭莊時一樣,他幾乎有點被眩惑住了。

  突然一陣衝動,他幾乎希望自已能夠一個人靜靜地在這兒獨居。

  他隨即笑了,很快地繼續往前走。他相信他的朋友們一定已經到達了。

  事實上他們正在等著他呢!人家都在起居室裡,舒適地坐在靠背椅上,手上拿著杯子,杯裡永遠是滿滿的香榕。

  「他們告訴我們你已經到了!」契爾大人看到伯爵從一扇落地窗進來,就大聲嚷道,「可是沒人曉得你去那兒了。」

  「我四處走了一下,看看這裡的產業。」伯爵回答道,「真高興與見到你,倫斯基,還有你,洛夫。你好嗎?威格頓。」

  他最後向法蘭士·成格頓爵士。打招呼。他認識他並不久,不過覺得他這個人挺有趣的,玩起牌來頗有一手。

  「你倒真是找到了一間好房子!」法蘭士爵士回答,「我個人認為,比皇冠羽要高明太多了!」

  「我們都有同感,」洛夫·米爾爵士大聲說,「你就是這樣,別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窘迫得不得了,甚至得在露天裡搭帳篷,偏偏你就能找到這麼不同凡響又舒服的地方。」

  「謝謝老天我們還不至於淪落到那種地步。」伯爵給自己倒了杯香檳,然後回答,「我想今年的群眾一定比往年多得多!」

  「他們呀!一年多過一年!」倫斯基大人說,「我的馬夫告訴我路上已經發生了好幾次車禍了。」

  在這條路是發生交通事故是稀鬆平常的事,尤其是在阿斯考特周裡,騎馬駕車的人灌下一桶桶啤酒來洗刷路上嗆死人的灰土。在這種情形下,總是會因駕駛不慎而引起傷亡。何況擁擠不堪的道路本身,就使這些意外事故難以避免。

  有一兩次,皇室馬車在賽後從溫莎回行,就遭到了致命的車禍。第一件是由於一個騎馬師沒有坐好,馬車的輪子從他身上碾過,當場斃命。

  第二次則是車上的一個衣箱倒下來,壓死了一個路人。

  這些事情都是事前可想而知的,但是,很不幸,這並沒有使駕車騎馬的人提高警覺,在來年小心駕駛。

  「我們押你的馬,你另外該給我們多少紅利?嗯?」契爾大人笑問伯爵。

  「我覺得你實在該問約克公爵才是。他前天晚上跟我說今年的阿斯考特他要殺個片甲不留。我想沒有人能阻止得了他哩!」

  「嘿,那就是說,」倫斯基大人說,「你要和他賭小馬『卡地尼歐』羅!他把那匹馬排進他自己的『銷售牌』和『摩西』了哩!」

  「一定是摩西贏了。」伯爵說,「任何人啊,要是不能把十誠從他腦中剔出,就別想阻止他抱著阿爾巴尼獎金回去。」

  他們都笑了,伯爵手持杯子,坐了下來。

  黛梅莎在修院樓上懊惱著,她怎麼會這麼笨,幾乎不自覺地被伯爵撞個正著。

  是他走進房裡的腳步聲驚醒了她。

  她快速的瞥見一個男人的身影,英俊、修長、闊肩,儀態非常高雅。她心裡一緊張,本能的驚怕使她馬上溜進活動嵌板後面,悄無聲息地把秘門關上。

  她一點兒也沒想到他會這麼早來。事實上她才剛剛把那盆花插好。

  然後她就到大房間去拿書。昨天傑瑞喊她,她就把書放在那裡了,今天才想到去拿。

  她已經把要用的其他東西都搬到修院去了。還好她自己的臥室不會被用到,所以不必把她珍視的寶貝移至別處。

  傑瑞昨晚回來過,今天一早又走了,臨走前一再指示,她絕不能被任何人看到。

  「沒有人會懷疑我家裡有個妹妹。他們從未在倫敦看過你!」他說。

  對嬤嬤,他說:「是你和貝茜在這兒照顧我的。我回來時,就只有我一個人。清楚了嗎?」

  「清楚得很,傑瑞主人。」嬤嬤回答,「我認為你的作法完全正確。我才不願意黛梅莎小姐和你那些放蕩的孤群狗黨攪在一起呢!」

  「你怎麼曉得他們放蕩?嬤嬤。」傑瑞問。

  「我呀!哼,你們在倫敦做的勾當,我聽得多了,我當然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人。」

  傑瑞大笑,說她太保守了。可是,他向黛梅莎道別時卻很鄭重地說:「你一定要聽我的話,否則我會非常生氣。我不要你和崔法儂,或任何一個住在這裡的人見面。」

  「我倒認為,如果你的這些朋友真的那麼壞,你倒不如新交幾個的好。」黛梅莎說。

  「他們都是樂天派的好人,一流的運動家。」傑瑞馬上接口。

  她就知道他一定會馬上為朋友辯護。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